「勞煩你去藏書閣幫吾找幾本書籍,」宋硯星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等會掌門有事前來,吾不便去拿。」
成鳴謙道:「是,師尊。徒兒這就去藏書閣。」
支走了大徒弟,宋硯星剛在亭子坐下,陸承恩就化作一道流光出現在桌前。
陸承恩抬手行禮:「見過師叔祖。」
「不必多禮,坐罷。」宋硯星懶懶抬眼看了他一瞬,又重新低頭擺弄棋盤。
「師叔祖可知曉您收的兩個徒弟的靈力測試結果?」陸承恩還是沒敢在他對面坐下,乾脆拿起玉托盤上的茶壺給人空了的茶盞斟茶,一番措辭後,才開口問。
宋硯星拈著白棋的手一頓,察覺到結界的波動,便知道是衛知臨來了,他落下一子,照常說道:「知道。」
「那您怎麼看?」陸承恩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問,只好乾巴巴地問。
「掌門有話不妨直說。」宋硯星落下一黑子,仍是那般淡然的神態。
陸承恩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了去,垂下眼帘看著用極好玉石打磨的黑白兩子在棋盤上勢均力敵,明面上看白子要更勝一籌,仔細琢磨卻看出黑子的棋路詭秘莫測,看似隨心凌亂,卻形成一股龐大緊密的網,只稍一聲令下,便可把白子吞噬殆盡。
淨白修長的手卻拈著白子沒有動作,陸承恩一口氣哽在喉嚨不上不下,還沒說話,就看見自家師叔祖將足以破局和大殺四方的白子放回棋奩。
陸承恩向來是向來是有話就說,便直接問道:「師叔祖,這棋局就差您手上的一子,白子就可以大獲全勝了,怎的不下了?」
「還沒到時候。」宋硯星道。
雖然沒看到最後的勝利有些可惜,陸承恩遺憾一息,回到正題:「您也知道了二位徒弟的資質,這不,考核一結束我就被各位長老催著來您這,打探您的想法。」
「一個是極其罕見的紫資質,一個卻是稍顯平庸的白資質,結果一出就引起了軒然大波。」
「那位危詔小友,諸位長老當然沒有意見,就是……知臨小友,恐怕您收下他,會引諸多不滿,」陸承恩猶豫地問出口,「師叔祖您怎麼看?」
林間一時沉寂下來,只餘下呼嘯的風聲。
躲在大樹後的衛知臨,雙手撐在樹幹上,撲通撲通的心跳聲幾乎止不住。
「吾有私心。」
「師父在時,曾留下一本功法秘籍,修行它的人必須靈力匱乏,甚至經脈滯塞,更考究其意志力。」
「衛知臨,是絕佳的人選。」
「吾必定收他為徒。」
那道聲音仍如初見時的那般冷淡,此時落入耳中卻更顯無情。
衛知臨幾乎把指甲扣進樹皮里,眼睛紅得煞人。
原來,成為一個試驗者,是他收自己為徒的緣由。
他再難抑制心中悲涼,跌跌撞撞地跑出後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