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楠績覺得有些耳熟,但因暈船折騰得厲害,便沒有細想。
只感激地點點頭。
有人作伴以後,果然好受了許多,又過了十餘天,終於到了杭州府。
杭州府的春意已然深了,船停靠在碼頭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夕陽餘暉將柔嫩的柳樹枝燃成金色,碼頭船家也快收工了。
從碼頭下來,往城裡走,老薑問:「天色已晚,可要在杭州府住上一晚?」
林楠績點點頭:「打算找間客棧住下。」
老薑牽著小孫子,笑道:「何必麻煩,不如到徐府借宿,我家老爺最是好客。」
林楠績遲疑了一下:「不必了,一路以來叨擾許多,我還是去找間客棧住下,明日早早出發。」
聽到林楠績的堅持,老薑卻不為所動,繼續勸道:「還是到府上吧,我們老爺定會熱情款待。」
林楠績不想路上太多牽扯,還是婉拒了:「還是不便打擾了。」
誰知道老薑臉色有些微變:「若是老爺知道我讓你獨自去住客棧,定會責罰我的。」
林楠績沒想到老薑如此堅持,心中察覺出不對。
這位姜管家有些非同尋常的熱情,當下便警惕起來。
誰知道還是晚了一步,老薑舉起手杖,當頭一敲。
林楠績只覺得額頭一痛,整個人便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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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林楠績緩緩睜開眼,下意識摸上額頭,被觸碰到的地方猛的一疼。
「嘶——」
那老傢伙下手真狠。
也不知道自己被帶到了什麼地方?
林楠績往房中掃視一眼,瞬間驚出一身冷汗。
整間房子都像是大婚的喜房,屋子裡掛滿了紅色的綢緞,身下鋪著紅色的喜被,光滑柔軟的被面上鏽著鴛鴦戲水的圖案,一派大喜的景象。
窗外傳來淅淅瀝瀝的雨聲,下雨了,天氣陰沉沉的,屋子裡也一片昏暗,顯得滿屋的喜色都陰森下來。
分明是喜氣洋洋的布置,林楠績卻無端覺得有些陰冷。
林楠績低頭一看,就看見身上大紅色的衣裳,心裡說不出的彆扭。
「這是幹什麼,捉我當女婿?」
林楠績微微皺眉,可他是個太監。
雖然是假的。
但也是太監啊!
他瞧見窗戶邊立著一面銅鏡,便翻身下床,走到鏡子前。
這銅鏡居然不似一般銅鏡模糊,反而十分清晰,又是等身高的一整面,足見主人是個闊綽人家。
銅鏡光滑可鑑,林楠績從中看見自己穿著喜服的樣子。大紅色喜服包裹在他身上,顏色鮮艷如血,做了大半月船的林楠績臉色並不好看,甚至稱得上蒼白,穿著喜服,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