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霜寧說:「我沒事。」
蓮旦看著他,很堅持,說:「不行,以後你得吃飯。」
蓮旦有些不一樣了,自從那晚上開始,就在慢慢變化。
他以前,並沒細究這些問題。
陳霜寧看了他一眼,說:「隨你。」
蓮旦便笑了起來,高興了。
晚上,蓮旦特意炒了盤雞蛋,又難得蒸了白亮亮的飽滿的大米飯。
從肉鋪割了二兩肉,切成片,和黃瓜片一起炒了。
陳霜寧坐在桌旁等著,蓮旦給他盛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放下前,想了想,又盛出去一半,嘴裡念叨著說:「平日裡不吃東西,冷不丁不要吃太多。」
陳霜寧對多少都沒意見。
小旦坐在自己的小藤椅里,用沒牙的嘴巴啃著小半截黃瓜,蓮旦用軟布給他擦了擦嘴邊的口水和黃瓜碎屑後,也坐到了桌旁。
他的目光從小旦身上收回,看向對面的陳霜寧,那雙眼睛裡的神情與昨天夜裡一樣一樣的。
陳霜寧在想,那到底是代表著什麼的眼神呢,他弄不懂。
「吃飯吧。」蓮旦說。
陳霜寧「嗯」了一聲,拿起了筷子,在蓮旦期待的眼神里,夾了一塊雞蛋吃了。
蓮旦試探地問:「味道怎麼樣?」
陳霜寧抬眸看向他,回道:「好吃。」
蓮旦聽了,就滿足地笑了,也拿起筷子吃起飯來。
大概三四年前,陳霜寧曾多次中毒,其中有一次差點要了他的命,從那以後,為了避免再次發生這種事,他就沒再吃過飯,只一日三次地吃雪冥為他做的辟穀丸。
時日久了,食慾就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東西。
蓮旦從小肉都沒吃過幾片,家裡油都不大能吃上,哪裡懂什麼做飯的技巧,就是尋常農家的做法,比記憶里,陳霜寧在外面飯鋪吃過的精緻美味的名菜差得遠。
但他說「好吃」是真心的。
陳霜寧吃的很慢,一口咽下去,再吃一口。
一些已經越來越模糊的記憶又浮現在他腦海里,一桌人圍坐在一起,有人在鬧,有人在笑,溫柔的、愜意的、爽朗的,鏡花水月一般,飄飄蕩蕩。
陳霜寧默默地把半碗飯都吃完了。
蓮旦一直注意著他的動向,發現對方吃東西時,動作斯文,很有教養。既不會伸長了胳膊夾菜,也不會在菜盤子裡扒拉著挑菜吃。
吃完了,碗裡乾乾淨淨的,一個米粒也沒留,一點菜湯也不見。
用過的筷子也規規矩矩放在一邊。
吃過飯,蓮旦把一直在鍋里熱著的湯藥端了來,讓陳霜寧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