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笑而不語,從桌上她帶來的包袱里,拿出一個木盒,打開後,把裡面薄如蟬翼的面具小心地拿了出來,只往臉上輕易一放,雖沒經過好好整理,不夠服帖,但已看得出老郎中的相貌來,只要再貼上假鬍鬚就一模一樣了。
蓮旦看著她手指沿著臉頰和髮際間摸索,很快便又將這面具揭了下來,露出她原本雪白美麗的臉來。
少女將面具平整地放好,才蓋好木盒的蓋子,收回了包袱里。
做完這些後,少女來到床邊,坐到了椅子上,看著臉上仍然帶著震驚之色的蓮旦,道:「你從靈勻山回到家沒幾日,我便偶爾過來,發現你有了身孕後,因你身上有青花毒,狀況特殊,平凡大夫是看不了你的病的,我就假扮成你們村裡的老郎中,在必要時來看你。」
蓮旦摸著自己的肚子,回想孕期夜裡的似夢非夢的經歷,喃喃道:「原來那都是你。」
至於少女為什麼要這麼關照他,蓮旦已經不需要再去猜測,肯定也是受人囑託。
想到那個人,蓮旦神色黯然下來,低下頭去。
少女抬手放在他肩膀上,正要開口勸慰,蓮旦卻突然抬起頭來,想起來什麼似的,抓住她搭在自己肩頭的手腕,語速很快道:「陳霜寧的臉難道也是……?」
他還沒把整句話問全,少女已經肯定地點了點頭。
蓮旦眨了眨眼,神色先是茫然,繼而恍然大悟,再之後,又是一片茫然的平靜和沉默。
怪不得,陳霜寧的臉,和婆婆手裡那幅畫像那麼相似,只除了那雙眼睛以外。
他們已經……,他竟連對方的樣子都不知道。
蓮旦垂著頭,輕聲問:「他……是不是也不叫陳霜寧?」
肩膀上的手滑了下來,少女軟軟的手握住蓮旦的手,力道微微有點大。
蓮旦抬頭看向她,看見少女眼睛望著頂棚,好像在回憶什麼,眼睛裡有懷念,也有抹不掉的沉重憂鬱。
她沉默了一小會兒,目光又回到蓮旦臉上,她輕輕呼了口氣,說:「他跟你說他叫陳霜寧,你這麼叫他便是。」
蓮旦臉上現出悲傷之色。
少女注意到了,停頓了一下,看著他,輕聲道:「名字,他沒有騙你。」
蓮旦低著頭不說話,不知道他信還是不信。
過了一會,他才抬頭看向她,問道:「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明顯猶豫了一下,才說道:「我……就叫我雪冥吧。」
……
雪冥對陳家很熟悉,什麼東西在哪,都不需要蓮旦跟她講。
她做事的風格和陳霜寧不大一樣,但又隱隱有些相似。
比如說,她做飯很好吃,而且很講究擺盤和配色。
趁小旦睡午覺時,她會出去買很多不便宜的食材回來,不嫌麻煩地燉湯、炒菜、熬粥等等。
給小旦準備的孩子飯,也特別精美,會把食物擺成小動物的形狀,這樣孩子看了就更愛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