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嘆氣,聲音沙啞:「我也不知道,小夕沒有和我說太多,不過你哥哥還有信留給你。」說著,他解開了上衣下巴處的盤扣,從懷裡取出了一個厚實的信封,遞給了余冬槿。
余冬槿借著他這個動作,發現老爺子身上也特別瘦,那衣裳裡面空蕩蕩的,瞧著叫人特別心疼。
他一邊接過信一邊想,樂正先生很愛李家哥哥,哥哥死了,他是如此的抑鬱難過。
樂正先生見這與自家孫孫肖似的年輕郎君,心中鈍痛難忍,他輕輕呼出一口氣,說:「阿槿娃兒,你在這看信,我出去買些東西。」
余冬槿這時已經放下別的心思,滿心滿眼都在信封內的信紙上,聞言隨口道:「好。」
粗略一掃,淺黃色的信紙上,字寫得有幾分潦草,筆力也稍顯不足,且越往下字跡越輕,甚至還有一段墨跡不知沾染到了什麼暈開了,叫人仔細判斷才能看清上頭的字。
余冬槿蹙著眉頭,定了定神將信從頭看起。
隨後,他臉上眉頭越皺越緊,漸漸帶上了困惑與茫然,就這麼將信完完整整看完之後,余冬槿愣了好半晌,疑惑的將信件里最重要的那一點在心裡又過了一遍:「李氏祖先與遙雲山神結下了契約,以家族氣運與一個婚約換取了自己的氣運,祖先之後因此平步青雲,可他卻沒有遵守約定,反而將此事瞞下,因此我等後代才被契約之力反噬,一代比一代更早的患上心疾,都因心疾而死……所以,現在李家人活命的方法,就系在這個婚約上?」
而李家哥哥,也是在臨死前不久,在去李家荒廢許久的祖宅里的祠堂內拜見先祖,才發現了那枚李氏祖傳下來,被祖先李成燕系在了房樑上的刻著婚契的木片與信件。
李夏夕在信里說,他那時以病入膏肓,已經無力實驗完成婚約之後自己是否能活,所以只得連夜將給余冬槿的信寫下並讓人寄出,只希望余冬槿不再步李家人後塵。
余冬槿將信放下,心中只覺難以置信又百感交集,而且他總覺得好像還有哪裡不對,可又說不上來。
這時,抱著幾個油紙包的樂正爺爺回來了。
余冬槿見了,立即將信一收,把信上的事暫時擱下,過去給他搭把手,樂正也不推辭,把懷中快拿不下的幾個油紙包給了他。而這一摸油紙包,余冬槿才發現這些油紙包居然是熱乎的,他問:「爺爺,您這買的是什麼?」鼻子一嗅還挺香的,余冬槿反應過來,「您去買午飯了啊?」他把手裡的油紙包放到桌上。
樂正將手上剩下的那個油紙包放到桌上打開,點頭道:「是啊,我這把老骨頭,也做不出什麼好飯好菜,便去外面買了。你第一次回來,總得吃的豐盛些。」
余冬槿看著油紙袋裡的被炸的金黃漂亮的香酥肉,又見他接著打開一道蔥燒鴨、一道蒸丸子、一道涼拌粉絲,再加一份米餅,每樣菜品都很大份,擺了滿滿一桌。
余冬槿看著這些菜,心生感動,說:「這怎麼吃得完。」他看向老爺子,道:「家裡不是有廚房麼?我會做飯,我可以下廚的。」
樂正到一旁牆角的柜子里拿了碗筷擺上桌,說:「哪有讓久久未歸的遊子第一回 歸家便下廚的道理。」他笑笑,「而且自你哥走後,我一個人窩在這裡這麼久,雖然吃的不多,但家裡也沒多少米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