捏著他溫熱暖和的大手,余冬槿又輕輕的問:「那,你可以掀開你的面具,讓我看看你的臉嗎?」
男人明顯怔忡了下,沒想到余冬槿第二句話居然會問這個,也沒想到他會來握自己的手。
他以為余冬槿會害怕,會惶然,因為他從他的夢裡出來了。
余冬槿見他久久不答,就搖了搖他的手,與他打商量:「不行麼?我就看一眼。」
這並沒有什麼不可以的,男人抬起另一隻手撫上臉上的面具,將之取了下來。
余冬槿眼睛頓時一眨也不眨,面具被取下,他很快就看見了那張輪廓英挺的臉,他的眉峰凌厲,雙眼漆黑如點墨,鼻樑高挺嘴唇偏薄,面相上帶著點凶氣,但忽略那股不好惹的兇悍感,余冬槿只覺得這張臉與眼前人那完美無缺的身體一樣,都太完美了。
很漂亮,不是那種艷麗的漂亮,而是另一種因為余冬槿心裡覺得太滿意,而忍不住想要夸的漂亮。
幸好,幸好當初聽了爺爺的,沒有簡簡單單的去完成這場婚禮,余冬槿不由在心中慶幸。
同時他忍不住嘆息,說:「你長得真好看,以後,以後可以不戴面具麼?」
男人看著他那雙霧蒙蒙的眼睛,對余冬槿口中吐出的對自己的誇讚感到頗為不適,他哪裡算好看呢?他長得太兇了,當年他未沉睡時,偶爾下山,山下路過的孩童不小心看見他,都要被他嚇哭了去,晚上還會做噩夢,叫他不得不摸黑過去替孩子安魂。
要說好看,眼前這人才叫好看,他的眉毛不濃不淡,輕輕柔柔的如兩道遠黛青山,一雙杏核眼不大不小剛剛好,且總帶著幾分若有若無的水光,叫人一瞧便覺心裡發軟,他的鼻樑也很挺拔,但鼻尖形狀偏圓,所以帶著幾分嬌憨既可愛又秀氣,他的人中偏深,這叫他那顏色總是潤澤發粉的唇有些顯眼,叫人見了便想伸手點上去試試他是否柔軟。
余冬槿的長相,在男人心裡才算是好看,很漂亮,叫他第一眼看過,便念念不忘,至此便不受控制的想要進入他的夢中,去與他相見。
這場婚事,他本該拒絕的,這是他在沉睡了這麼多年後,心中一心想要施下的,對李家人不信守承諾的懲罰,可在見到余冬槿後,他便心軟了。
所以他才在今日糾結了許久,還是換上了喜服,來到了這裡。
這一場突如其來的心洪,從他見到他的那一刻刻開始,便再一發不可收拾了。
余冬槿見他又久久不回話,又搖搖他的手,重複問:「可以麼?」
男人喉頭滾動了下,說:「可以。」他將面具隨手放到大黃籠子上,然後問余冬槿:「你知道我是誰吧?」
余冬槿望著他那雙如夜一般黑沉的眼睛,點頭:「你剛剛不是說了麼?你是山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