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窘窘的自我介紹:「我姓余,名冬槿,老師父喊我冬槿便可。」
老和尚連忙擺手,「和尚我哪能擔得起您一聲師父,冬槿大人喚我法號行缺,叫我行缺和尚便可。」
這法號倒有趣。
余冬槿便喊:「行缺和尚。」
老和尚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李道長見他這模樣,輕輕哼了一聲。
一佛門一道家的兩個人心裡各有打算,他們自有渠道,都知道如今歸位的中宮嫡子是目前最有可能坐尊位的人。
畢竟嫡長的太子早薨,餘下的幾個皇子在聖人病中,刻意放縱的這些年裡你爭我斗,傷的傷廢的廢,都沒了繼任的可能。
如今陛下身體雖說是漸好,但陛下畢竟病了這麼多年,又已然年邁,所以……
老和尚與李道士對視一眼。
遙雲將之看在眼裡,淡淡道:「出家之人,何來如此功利之心?」
這話一出,倆人都低眉斂目,一個老頭一個中年人,都不是小孩子了,但在遙雲面前,卻一個賽一個的心虛老實,看上去和小學生似的。
余冬槿覺得有趣,端著茶杯掩飾唇邊笑意,他看向遙雲。
靜了會兒,遙雲卻沒有下言,李道長大著膽子開了口行,滿是慚愧:「是,卻是我等功利了。」
和尚也嘆氣,「唉,如今這凡世,靈力稀薄,人修也好妖修也罷,都漸漸失了往日的繁榮,這般下去,我等歸於蒙昧,就在不久之後了。」
余冬槿聽得雲裡霧裡,「歸於蒙昧?」
遙雲在坐下握住他的一隻手,開口:「這是大勢所趨。」他微一蹙眉,「你們莫不是想借紫氣拖延?」
兩人又是一嘆,李道長道:「只不過妄圖掙扎片刻罷了……」
遙云:「妄念罷了,你們既然明白如今是這樣的世道,便要知道帝王紫氣已經是旁人借不走的東西了。」
他強調:「就算是我,也沒有辦法。」
余冬槿這才聽懂了,他不由有些緊張,緊緊回握住遙雲的大手:「阿雲。」
遙雲立即明白了他在擔憂什麼,緩聲安撫,「我不是和你說過麼?我是不會死的,只是一但信徒們將我遺忘,我就會陷入沉睡,但那會是很久很久以後的事情。」
「我們只需珍惜現在,待幾個百年之後,咱們便封印裂谷,在洞府中一同入眠,如何?」
余冬槿勾起嘴角,珍重點頭,回道:「好。」
兩位出家人都跟失落,但也灑脫,畢竟本來也就是試試罷了,心裡其實早就有所預料。
行缺和尚把他們送到寺門外,給了倆小孩一人一串菩提子手串,又給了樂正幾本自己親抄的經書,另外還給冬槿大人打包了幾包自己窨的各式窨花茶。
至於同與他們出來的李道長,只得到了一個不甚和善的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