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鬱離面上笑意不減:「我覺得,那時我們在豫章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
「你在幼時對我阿姐驚鴻一瞥情根深種,但是她如今早已嫁入王府,與你不再有什麼可能了。」
他垂眸,語氣輕得如夢似幻。
「你把她記在心裡……但她恐怕……什麼都不會記得……」
「沈公子。」
洛桑淡淡地打斷沈鬱離娓娓道來一般悠揚的勸說。
他的面上洋溢起難得一見的疲憊,這種情緒在他的身上十分罕見。
他靜靜地望著沈鬱離,仿佛不願放過他面上任何一絲露出馬腳的機會。
只可惜,沈鬱離的防禦刀槍不入,他沒有給洛桑留下半點窺破自己的機會。
「……」
兩人沉默著僵持許久,洛桑最後先敗下陣來,長長嘆了口氣。
「恩?」
沈鬱離維持著面上不變的微笑。
「你……」
你還要騙我到什麼時候。
你真的以為,我後來沒有弄清楚,當年救下我的人,並非什麼如今高居昭王正妃之位的沈家長女沈蘭心,其實是你,沈家大公子,沈鬱離嗎。
洛桑眸色複雜地望著眼前笑得恰到好處、沒有一絲一毫偏倚的俊秀青年,只覺得舌尖有無端的苦澀自舌根在向上蔓延。
雖然他並不清楚當時那個在鬧市區的貴胄快馬下救下他的沈鬱離為什麼穿著女子的服飾,但那總歸是一場救了性命的恩情。
況且……沈鬱離的臉,就算是長開了放在如今來看也是極其清秀俊美的,那時他把他錯認為一個女子也是無心之失。
「……沒什麼。」
洛桑看著沈鬱離無懈可擊的笑顏,最終把那些尖銳又無奈的質問都咽回了肚子裡。
他不清楚沈鬱離是出於什麼目的不願意承認,也不知道他究竟要與他周旋到什麼時候。
既然這些年的渴望與期盼都只是一場荒唐的意外,但是至少,他是想真心實意地向沈鬱離道一聲感謝。
既然他是個男子,這又全是一場他先入為主的錯誤導致的烏龍,那自然是不可能再有什麼下文。
他總不會再去豫章大鬧一場,向沈家的大公子提親吧?
他不傻,自然也不瘋。
沈鬱離大可不必這麼嚴防死守地如躲避瘟神一樣地避著他,除了道一聲謝和道一聲歉以外,他又能做什麼呢?
洛桑有幾分自嘲與憂傷地想。
……
……
但是,事情總會有說開的那一天的。
洛桑最終捋了捋衣袖,向沈鬱離深深一拜:「豫章一事,我很抱歉,我向你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