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長公主主持朝政也很有一套。」宋珩之聽趙宥轉述完,感慨了一聲。
「是啊,姑姑她其實是完全有能力可以參政的。」趙宥微微點頭,「只是那時候事情鬧得太難看,大抵她在那時就已經看透了吧。」
懿安長公主是大清洗之下唯一的倖存者,在那一段灰暗的歲月里,她失去了親人、摯友,失去了原本萬千寵愛澆灌出的天真爛漫,卻也真正成長為了一位殺伐果斷的公主。
正是血的歷練帶給了她今日的智謀。
繼而趙宥蹙起眉,一雙如墨洗鍊的眸里溢出幾分不解:「只是我不明白,她為什麼會同父皇一起演這一齣戲。」
「你覺得這是一齣戲?」
「難道你不覺得?」
「……我也想過這種可能,剛巧在北疆告急之時陛下會中來自匈奴的毒……」宋珩之蹙眉道,「可是若陛下當真是在演戲,這動靜、這代價未免太大了些。」
「他總不能……串聯了匈奴、長寧王妃、毒仙人、李境主、長公主一同演吧?」宋珩之覺得這個猜測很荒謬,但現實又是那麼巧合。
「你看姑姑那鎮定自若的模樣,她一定是知曉一些什麼的。」趙宥緩緩摩挲著下巴,「但是匈奴那邊確實解釋不清……況且,我也不信父皇不知道趙朗私底下的那些事情……」
「難不成,他是將計就計?」
「如果大雍境內真有解藥,那這一計是成功的。如果沒有,那便是出岔子了。」趙宥緩緩眨了眨眼,「長寧王妃和歐陽雲應該沒有說假話,那毒應當確實罕見。」
「你為什麼認定他們沒有假話?」
「父皇平日裡最愛折騰的對象便是我們兄弟三個,他如今故意做這麼一局也不過是要看我們三個斗罷了。」趙宥又在眼中生出幾分疑惑,「只是這代價真的大了些,如果,我是說如果此時有誰趁此機會在宮中興起內亂呢?仡羋約那麼一個隨時可能出岔子的危險就在他身邊,簡直是後患無窮。」
誰不知道承華帝多謀善斷、手段高明,他是靠自己的雙手逆天改命之人,他如今所擁有的一切都是他靠自己掙來的,他這樣的人,以身做局不奇怪。
奇怪的是這局相較於他以往的動作而言,似乎代價和風險都太大了。
很難不讓人懷疑其中是否出現了什麼紕漏。
而現下北疆正戰火紛飛、戰況不明,朝中憤慨激昂者不少,但其中有多少真心愿意奉獻禦敵、又有多少雷聲大雨點小、做做假樣子且不得而知了,終究是隔岸觀火的利己者多,唯有那戰火真的一路自北燒了下來,他們才會有那些真心去支持前線。
「匈奴來犯,有多少是齊王的手段?」
宋珩之長睫微顫,語氣與眼神都分外冰涼。
他的家雖遠在與北疆千里之遙的江南東川,但論及家國之事,他的心腸還比盛京某些官僚要熱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