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同桌有一年多了,趙霖自然了解吳浩傑的家境。
吳父是個緝毒警察,早年因為做臥底被發現後,受不了毒販子非人的折磨服藥自殺了。
吳浩傑自小跟母親生活在一塊兒,吳母給人家當保姆,學費資料費什麼的都是吳浩傑寒暑假的時候自己掙的。
趙霖有時候看到他手上的繭子,心裡怪不好受的,見他一言不發,搶了他手上的報名表,這一看又被氣個半死:「你就報了個兩百米?之前中考體育的威風哪去了?」
吳浩傑的體育成績是五班最好的一個,而他最得意的就是他的長跑特長。
這下趙霖不用猜都懂了,氣得心肝疼,撫了胸口安慰才順過氣來,語氣頗有慈母對敗兒恨鐵不成鋼的意味:「你就縱著她吧,我看她是把你給吃得死死的了。」
報名表上,吳浩傑在兩百米那一欄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周湘倚的名字在三千米那一欄,他的拿手項目其實並不是這個,但周湘倚的是。
吳浩傑把紙張捏在手上,少年白皙的手背青筋凸起,他低頭無謂一笑:
「我什麼都沒想。」
哦,只想博美人一笑。
趙霖覺得他沒藥救了,他算是看懂了。
陷入愛河的男人沒腦子。
哦不,這還沒陷入愛河呢就這樣,陷入了那還得了。嘖嘖嘖。
他在心裡嘀咕,前面的周湘倚豎著耳朵隱約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但仔細一聽,兩人的聲音太小了,後面的內容沒聽見。
剛剛她也就是隨口一說,沒想到吳浩傑一口就答應下來。
此刻胸口有種莫名的情緒在堵著,像壓著一塊石頭。她不是不知道吳浩傑家裡的情況,正因為知道所以才對他方才的反應感到怪怪的。
她從來都不是心思細膩的人,不會看人臉色,也不會照顧別人的情緒,更不懂怎麼才別人的心思。很多時候跟吳浩傑在一起,或者是小打小鬧都是他在照顧她的情緒。
儘管她不想承認,但兩人吵架的時候很多次都是吳浩傑在讓給著她,雖然他做的隱蔽,但她又不是一塊鐵,或多或少都會察覺。
兩千多塊對她家來說不是什麼,可對於吳浩傑來說可能是一個月的生活費。周湘倚胡思亂想了一大通,還是拉不下面子說算了。
徐知苡餘光里看見她在草稿紙上畫圈圈,仿佛那張紙跟她有仇似的,這裡畫一筆,那裡畫一筆,跟畫王八一樣。
在心裡嘆了口氣,她還是繼續寫題吧。
這對冤家明顯是兩兩動心,一人卻還不自知呢。
……
晚上上晚自習的時候下了一場秋雨,氣溫跟下斜線一樣直接降至個位數。
下了補習,徐知苡收拾好東西望後門一瞧,少年身姿頎長挺拔,脖頸筆直冷白,立於朦朧昏黃的廊燈下,黑色的薄外套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顯得瘦長單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