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自從車禍後一直都沒有入她夢的阮芝。
縹緲虛無的夢境裡,她還是一個臉上有嬰兒肥的小女孩,阮芝坐在旁邊,給她扎辮子,臉上是久違的溫柔。
她奶聲奶氣的問阮芝:「媽媽,你為什麼總是喜歡給我扎同樣的小辮子呀?」
「因為媽媽只會扎這種的呀。」阮芝摸摸她的頭,笑著回答。
「可是囡囡喜歡很多種的辮子。」小知苡鼓著嘴,悶聲悶氣的開口。
「可以呀,如果囡囡答應媽媽一件事,那媽媽也答應囡囡下次給你扎別的頭型。」
「好呀好呀,那我們拉鉤鉤。」
「是什麼問題呢?」夢的盡頭,徐知苡聽見自己用一種天真無邪的童音詢問阮芝。
「媽媽呀」阮芝溫柔的撫摸她的頭,說:「希望囡囡以後無論遇到什麼事都要跟媽媽說,媽媽永遠都是你的依靠,你永遠都是媽媽的寶貝。」
「囡囡會的,那媽媽記得給囡囡綁各種各樣的髮型哦。」
黑暗裡,有什麼東西順著眼角滑下來,涼涼的,濕濕的,嘴角有咸腥的味道蔓開。
徐知苡怔愣著從噩夢中醒來,下意識舔了舔唇,有股咸澀的味道充盈著口腔。
她在床上呆坐了半晌,之後再也睡不著,看了眼手機上的時間,還沒到五點,外面還是黑糊糊的一片,走廊上的燈光籠進來,投在窗欞上。
舍友還在睡,徐知苡隨手扎了個簡便的丸子頭,換了套運動服,靜悄悄的拉開門出去。
還早,外面的世界依舊在沉睡,在灰藹藹的天色中,徐知苡到了操場,上面還沒有幾個人。
跑了五圈她才停下來,抬起手腕擦了擦汗,不遠處的黎明撕開天幕一點一點的探出頭來,白馥馥的雲朵也染上了鎏金般的色彩,橙黃瑰麗。
來跑步的人漸漸多了起來,徐知苡往回走,路上,她戴著耳機,裡面的女聲在唱著一首小情歌,調子軟綿綿的,像細雨在打著節拍。
「你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啊,我這都追你多久了,難道我是長的不好看還是身材不行啊,你說,我改行嗎?」
女孩子的……聲音,有點羞惱,還帶著點兒撒嬌的味道。
「林微」。一道清爽溫和的男聲響起,低低的,還有點熟悉。
「你很好,不需要為我改變什麼。」男生的目光坦蕩的直視著女孩子,像是想到了什麼,他的語氣微微變柔:「但在我眼裡,她是最好的,值得我喜歡。」
只是她喜歡的人不是我罷了。林亦揚在心裡補充。
最後那句簡直是致命一擊,女生滿臉羞憤,抖著手指他:「你……你不識好歹。」
林亦揚不躲不閃的看著她,那目光里沒有可憐,也沒有愧疚,全是對另一個女孩子的繾綣愛意。
他的喜歡光明正大,並不是什麼見不得光的東西。
女孩子見他冥頑不靈,忍著哭腔又咒了他幾句,抹著淚跑開了。
有一瞬間,她眼角瞥過一抹薄荷綠的俏麗身影,只有那短暫的驚鴻一瞥,不知為何,她心裡升起一個怪異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