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娘自然也發現了她,趕緊讓阿二去攔住。阿二幾個大步就跨到了柳期身前,如同一堵牆般站定。
「回去。」阿二說道,綿軟的嗓音似乎只有對著老闆娘時才會透出溫柔。
除了入住時覺得他身形有些像齊化進,柳期其實對他並無任何惡感。對方沒動手,她便也不好動手。
二人身高差距不是一般大,柳期只勉強夠到阿二的腰間。她揚起頭,望向這個邋遢如流浪漢的男人。雜草般瘋漲地鬍子和凌亂頭髮幾乎完全掩蓋了他的面容,但在此時這個近距離仰視的角度,柳期卻正好能看清掩蓋在他劉海之後的眼睛。
眸色漆黑,沉靜似水,也柔和似水。
柳期進攻的反應更加淡化,便只好同樣以簡短的話語回應:「讓開。」
那雙含著水光的眼眸驀然震了一下。
幾秒鐘的猶豫後,阿二側身讓開,柳期快速跑了出去。
老闆娘也好,老媽子也罷,倆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老闆娘三兩步跑到阿二面前,踮起腳手熟地揪住阿二藏在頭髮里的耳朵,問道:「你你你,你怎麼放她走了?」
沒有外人在場,阿二忽然間不再是一截沉默寡言的木樁。他側彎著腰,一手護住自己的耳朵,不斷柔聲說道:「輕點輕點,痛的痛的……」
經濟區幾乎是最偏僻的旅店,外面連通到別的建築的空中連廊也顯得狹窄而擁擠。兩個便衣,兩個黑色軍裝,一行四人魚貫走在連廊上,去往不得不停得遠遠的浮艇。
哥哥藍峰似乎有用不完的勁,從頭到尾一直在嘶喊,妹妹藍秀則有流不完的眼淚,嗚嗚咽咽惹人心煩。
啪一聲清脆的耳光後,連廊上終於安靜了片刻,只有皮靴踏在鋼板上的踢踏聲響。然而,也只是片刻而已,藍峰再次對著他們破口大罵。
隊伍中有人說道:「我們進化者現在是一點威嚴都沒有了麼?連個小屁孩兒都不怕我們。」
另一個人嘆了口氣,語聲中頗有不滿:「還不是小總理三令五申要遵守法條,對民眾不能擅用暴力和異能。其他地方還好,空港就是他管事兒的範圍,一旦被發現違反發條,輕則革職,重則被發配到特動組。那地方我可不想去,誰知道哪天碰上個銷毀級的變異種就嗝屁了。」
「晨哥,要不是上面強調不能苛責旅店,我早就忍不住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一個肥豬婆,還敢跟咱嚷嚷!」
「哎你別這麼說,我聽說她那個姘頭異能很厲害,據說起碼中級以上。可別還沒淪落到特動組呢,你就悄默聲丟了小命。」
「也對,在這地兒開了十幾年還不倒閉,這店裡肯定藏著兩把刷子……」
「哎你們倆浮艇停哪兒了?我們在這片轉悠半天都找不到個泊位,才耽誤這麼長時間,最後還是停得齁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