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期從衣兜里掏出手錶看了眼時間。這是一塊白色錶帶的女士手錶，做工在柳期眼裡算不得精緻高級，但在卯泰是貨真價實的奢侈品。從黃金手裡接過的時候，她一眼就看了出來，這是左嵐手上帶的那隻手錶。
按照黃金的交代，他能牽扯住孫元盛的時間最多一個小時。柳期在院子裡兜兜轉轉已有十來分鐘，剩下的時間不多。
看來不能幹等著人家找上自己。
柳期下定決心，終於在又看見一名道士從前方岔道中出來的時候，跑上前攔住了他。
從模樣上看，這是一個二十歲上下的年輕道士，面白無須，長相有些寡淡。但黃金告訴過她，長得英俊非凡的孫道虔實際已有五十來歲，恐怕眼前的道士實際年齡也比外表大上不少。
如此一想，柳期琢磨好的稱呼叫出來也沒那麼彆扭了。
「仙者哥哥。」
神遊天外的白面道士突然被攔住，已經嚇了一跳，一聽柳期這麼稱呼自己，更是悚然一驚。
「叫……叫貧道？」
柳期仰起頭，用力眨巴眼睛：「是啊，仙者哥哥。我想問問哪裡是核驗資質的地方？」
白面道士反應過來，皺著眉道：「收徒儀式已經結束了，你來晚了。」
「可是我聽說這次不是一個人都沒選上嗎？我好不容易才來到這兒的，你們不是只要來了，都會核驗資質的嗎？」
白面道士聽完，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用審視的目光上下打量柳期好一會兒，才說道：「小居士切不可亂說，來此拜師的孩子，都是有學校證明的，沒有來者不拒這一說。」
說完，不等柳期再開口，繞過她就走開了。
柳期叫了一聲，人家頭都沒回。她細細的眉皺了起來。
她是親眼見過小藍兄妹沒有證明就進去收徒儀式的，所以白面道士最後一句話，她一個字都不信。而且從他沒有立即就拒絕就可以看出來，肯定是自己哪裡出了問題。
柳期摸了摸自己的臉，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的衣服鞋子。馬尾辮，顏色普通但樣式和質感都很不普通的黑色衣褲，剛買的深藍色皮鞋……
柳期三兩下脫掉皮鞋，隨意扔進了花壇之中。再從花壇中挖起一坨黑泥，往腳上衣服上蹭了幾把，最後狠狠心，又用力往臉上抹了兩把。發繩也擼了下來，胡亂揉了幾把頭髮。
即便沒有鏡子，她也知道此刻的自己，看起來絕對比當初的小藍兄妹還要寒磣。
柳期光著腳，繼續在庭院中晃悠。沒一會兒，有兩個中年道士從一側穿出，都沒等她招呼，就相互打著眼神，徑直走了過來。
「小居士，不知道祖庭不可隨意走動嗎？你跟誰進來的？」
最先開口的是個長臉，表情嚴肅，以至於臉上都是豎紋，語氣也有些沖。
柳期兩手放在身前，緊緊捏在一起，眼神躲閃，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