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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莊守在窗戶邊,透過窗簾縫隙往外張望著,此時終於回過頭道:「你們小聲點,現在沒事,不代表治安兵不會找過來。」

九清清又「噢」一聲,對無色道:「小聲點,別哼哼。」

無色氣極惱極,噌一聲拔出刀,恨不得立馬跑去跟那兩人同歸於盡。他重重哼了一聲,原地消失。九清清側耳聽了一會兒,那傢伙竟然跑角落裡磨刀去了。

不知經此磨難,他什麼時候能恢復原樣。

九清清斂去笑容,無聲嘆了口氣。走到白莊身邊,遞過去一塊肉乾,關切道:「莊哥,守一晚上了,你身上還有傷,去歇會兒,換我來。」

昨晚在吳山房門前的電梯間找到白莊時,他渾身浴血,從頭到腳幾乎都是刀傷,那模樣比死了還嚇人。那個叫朝白的無名成員也不知跟晨曦有什麼仇,下手堪比凌遲。好在傷口都不深,她包里還剩一些急救藥品,繃帶不夠,只能撕幾件公寓主人的衣服。

白莊搖搖頭,沒什麼胃口。他連臉上都包了繃帶,只能看見一雙陰鬱的眼睛,此刻的眼神愈發暗沉。

一整個晚上,他們雖然都戒備著治安兵追來,但九清清和無色相對是開心和放鬆的。同心樓塌成那樣,吳山大概率是沒命了,特使死亡,會談中止。他們秉著死志為昭陽開展的最後一次行動,不但成功了,而且三人都算得上全須全尾地活了下來。

這怎能不高興?

但白莊沒有任何雀躍。他不說,九清清也能猜到,他是為沒能救出李清雅而難過。

九清清也難過,可她是個知足的人。昨晚被迫回到準備室後,她冒險用光劍切開了舞台角落裡的地板,偷偷溜上來,趁亂先找上無色,再一同去救了白莊。對她來說,自己的努力能幫上最重要的兩名隊友,這已經很足夠的。

所以對李清雅的死,她只會遺憾難過,但不會自責懊悔。

讓她懊悔的是,自己實在太不小心,背包破了一個洞都沒發現。那洞又好巧不巧,剛好能讓捲軸穿過。什麼都沒丟,唯一丟的是她寶貝不已的救世主。

都怪無色,若不是為他帶那把刀,背包怎麼會破?

九清清在白莊身邊坐了下來,看著他只英俊了一晚便又藏到繃帶後的臉,也不知傷好後會不會留疤。毀容這件事,她不在乎,無色也不會在乎,但她不知道白莊在不在乎。

「莊哥。」九清清下巴拄在膝蓋上,輕輕問道,「你喜歡李清雅吧?」

輕微短促的窸窣聲,應該是白莊在扭頭看她。

過了一會兒,她聽見白莊輕輕「嗯」了一聲。

分明只是短到不能再短的一個字,她卻從中聽出了濃濃的悲傷。

九清清終於更難過了一些,一半為李清雅,另一半為了白莊。她從不知道白莊會彈那麼好聽的鋼琴曲,也常常不知道寡言的他心裡都在想些什麼,但她可以確定的是,莊哥這輩子都忘不掉李清雅了,這種深沉而無望的愧疚,將糾纏他一生。

但他別無選擇,祖國的存亡和先王的心血,是壓在他心頭最大的石頭。由此而生的一切疼痛心酸,都只能噎回肚子、藏在心底,默默承受。

九清清的眼睛熱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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