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著,聲音小了下來:「不過,確實有一個佐證,但那算不上我腦子好,因為我覺得,那是你故意做給我看的。」
崔左鷹等的就是這個,拍拍肚腩,也坐直身體,笑道:「現在看是崔某畫蛇添足了。」
白莊卻搖頭,問道:「你最後到底跟無色說了什麼?」
崔左鷹反問:「事到如今,重要麼?」
白莊的手用力抓住了光劍的傷口,本來沒流血的傷口中,硬是被擠出絲縷鮮血來。
「重要!」
崔左鷹嘆了口氣,身體靠回椅背上:「八個字而已——能不能成,一人就夠。」
「一人就夠……」
白莊呢喃著,兩手砰地砸在桌上,震得桌上的杯壺清脆作響。他又死死捏住腹部傷口,強迫自己按捺住情緒,不要去想。但平時冷靜的腦子怎麼都控制不住,反覆回想起無色說的話。
「他說我跟他一樣都是泥腿子出身……」
這個傻子。
傷口流出的鮮血不再細微,很快就浸染滿整隻手。
他為什麼要隱瞞?為什麼?若不是他這句隱瞞,自己也不會突然做出那樣的決定,不會故意無視掉行動中最大的時間漏洞,不會放任他一個人進去國賓館……
「……路徑沒問題,我就回來帶你們一起上去。有問題,我會放信號,你們馬上撤……」
無色說這句話的時候,白莊壓根不敢看他。
他知道無色回不來了,他只是一個籌碼,一個和崔左鷹談判合作的籌碼。
甚至那時的白莊在想,也好,無色永遠是那個不服管的人,永遠都是那個最會挑事的刺頭。有他在,和崔左鷹的合作不知會發生多少波折,甚至對此時此刻最不能殺的崔左鷹動手,都極有可能……
也不知道他臨別前,到底有沒有聽進去那頓勸解,到底有沒有放下心結,原諒自己的哥哥……
崔左鷹看著對面的白莊慢慢低下頭,身體一寸一寸捲曲成一團。他鼻尖早就聞到了血腥味,見狀只能開口道:「光有聰明的腦子也不行,這裡可沒有醫療兵。」
暴雨剛過沒兩天,天上的雲層又厚了起來,似乎這個少於的炎夏已然走過大半。陽光穿過雲層,灑進雕花的窗格里,好似給所有東西都蒙上了一層白紗,使得床上那張憔悴衰老的臉更無血氣。
一個纖瘦的小姑娘趴在床邊,原本齊肩的短髮已然長成墨黑的長髮。她身上是寬鬆的白色道袍,是柳望親自翻箱倒櫃,從太清殿裡找出來的。按理說道士們都住在太虛殿,女弟子也不例外,只可惜他們所有的東西,都被柳望付之一炬。
這件道袍大是大了些,勝在成色嶄新,衣料上品,穿在臉色蒼白的小姑娘身上,別有一番脫俗氣質。
有了兩分畫像上的顏色。
門吱呀一聲打開,柳望端著木餐盤走了進來。盤中是兩碗白粥,一碗高高冒出碗沿的小籠包,熱氣騰騰的。不用說,肯定又是用了他「莫非王土」的異能趕到空港,又用「眨眼」異能從別人手裡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