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我已經支持禛佰實行晨曦計劃,在他房中也見到過一模一樣的畫像。他能給出的信息極少,不過是昭陽君柳青空十分重視,命令後繼任者珍藏。他把昭陽的原本給風華帶到了晉安,自己只留下一幅摹本,上面自然發現不了什麼端倪。」
「直到我送黃老二去嶗山,在東青島尋訪了一名小有名氣的修士,也是個畫師,才得知我這幅畫的奇特之處。」
「據他所言,這副畫上的她,不是筆墨勾勒而成,而是用某種術法將一縷神識投射到畫布上。至於為何要這麼做,又有什麼功用,他也不知。但他破解了捲軸上的封印術法,從裡面取出來另一幅畫……」
柳期正聽得入神,忽然感知到柳望身上蕩漾出一絲異能氣息,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柳望冷笑道:「那畫師不知好歹,想把兩幅畫據為己有,被我殺了。」
柳期眉頭皺到一半,豁然鬆開,問道:「另一幅畫是展七?」
柳望點點頭:「那兩年裡,她曾跟我提起過有一個弟弟,雖然只有隻言片語……不過她既然把畫藏在捲軸里,畫上男人的穿著又和現在十分不同,我想那一定就是她弟弟的肖像。道術詭譎,據稱術法浩如煙海,那畫師對於神識作畫並不驚訝,反而一看到展七的畫像,就起了謀財害命之心。」
「我疑惑於這一點,反覆研究了那幅畫很久,才從中察覺到一點連我都幾乎感知不到的異能氣息。於是才發現,那幅畫畫的根本不是展七,而是你,是她……或者說與你們都完全不一樣的人。這是她全新的一面,也是她以前的一面。」
柳期沒聽明白,但下意識就要動腳。
「畫在旅店,或者在黃懷手裡,我去找來。」
柳望身形一動,擋在在她身前,輕輕一抖手臂,又從袖子裡抖出一副捲軸。
他笑道:「你這丟三落四的毛病,該改改。」
柳期沒心思理會他的調侃,搶過捲軸展開。裡面確實是那幅展七的油彩肖像,可她反覆看了好一會兒,都沒看出來這畫上哪裡是她。
她不由瞄向頭頂無光的吊燈。
柳望笑著搖搖頭,說道:「不是用眼睛,用你的精神去感知。我說過,這幅畫上,有異能氣息。」
柳期沉下心來,閉上眼,將全部精神都用於捕捉異能氣息。柳望淺淡平和的呼吸聲,樓外士兵巡邏的腳步聲,探燈發出的極淡的滋啦電流聲漸漸淹沒不聞。
她果然捕捉到了那一縷異能氣息。
柳期豁然睜眼,昏暗光線下,畫像上展七的輪廓一點一點消失,但他那對眼眸,漸漸浮上一團金色和藍色的微光。那光映入柳期眼中,在她淺淡的眸色里投下一片碧海藍天。金色陽光下,白色短袖的年輕女人深深笑著,眼睛彎起,晶瑩眸光中,是全然的放鬆和喜悅。
那是她,曾經的她,三百多年前的她,從來沒有想像過會出現大裂變的她,也從來不知道展七馬上就要消失,而自己即將一意孤行、展開絕望無果的追尋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