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嵐必死。」黃懷看著黃金,鏡片反射著冷光,「而你,要是想殉情,我絕不攔著。但你是黃家人,□□的兒子,我黃懷的弟弟,就算是死,也要給我死在這裡!」
牢房的門重新鎖上,腳步聲遠去在通道盡頭,頭頂燈光驀然熄滅,這片冷冰冰的地牢,再次被黑暗吞沒。
黑暗中,黃金眨了一下眼睛。黃懷最後冰涼冷冽的話語盤旋在耳中,這讓他覺得都是假的。之前那一番摧毀他全部認知,摧毀他全部信念的談話,全都是幻覺。
他是恨過黃懷,即便沒有這段時間發生的種種,他依然恨著。作為一個被迫藏在兄長偉岸的影子裡,突然間失去了所有父愛和關注的孩子,他恨他,又能有什麼錯呢?
但黃懷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要把一切都告訴他?繼續當他的黃秘書長,按部就班等著登上總理之位,這樣不好麼?為什麼要撕碎他記憶中的一切,撕碎他身邊的一切!
黃金終於失聲痛哭起來。然而一個清冷中略顯稚嫩的嗓音打斷了他好不容易掀起的情緒釋放。
「你沒錯,錯的是他。」
黃金抬起頭,怔怔望著牢房外的人影,熟悉中,似乎又有著幾分陌生的人影。
「懦弱從來不是錯的,它只會讓你不敢去做正確的事。就算你很早就真正認識到□□黃懷是什麼樣的人,你也做不了什麼,而無能為力,只會讓你徒增痛苦。」
黃金扶著牆站了起來,聲音顫抖著:「那我該怎麼做?柳期,你告訴我,應該怎麼做?」
柳期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你該問問你的心。」
黃金衝到門邊,隔著鐵柵欄,眼中滿是希冀:「能不能放我出去,我現在只想找到阿左,我想知道她到底有沒有事?柳期,求求你……」
柳期的語氣轉冷:「找到她,好讓我一起殺了你們麼?」
黃金渾身一震,被對方驀然爆發的濃厚殺意逼得後退了一步。
「為什麼這麼問,難道你不想找到小七的姐姐,不想知道她在哪?」
「陶離已經死了!」柳期咬牙低喝。
黃金這才明白她身上的殺意從何而來,訥訥道:「怎麼會……」
「你什麼時候知道她的存在?」
黃金咽了口口水,老實回答道:「離開安置區後……」
柳期深吸了一口氣,閉上眼。
那就是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但黃金從始至終,隻字未提。
直到左嵐找上她,讓她暗殺黃懷。
因為這兩個人的隱瞞,她錯失了兩次救陶離的機會,或者說,她誤殺了陶離兩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