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給她撈了回來,在車裡充上了電。
但這輛車開了一整天,已經沒汽油了,只能等拖車的和搜救隊的人過來帶他們回去。
好在這車後面還放著陸嘉澤他們之前買的水和零食,信號也還在,聯繫上了在民宿的許霓她們,暫時不用發愁。
夏仰吃了點東西,抱著膝蓋坐在副駕駛上,拿著毯子把自己捂暖了。
像是回過神來,她轉過頭,不解地問:「但是很奇怪,你為什麼知道我是走的這條路?我自己都不知道走錯了哪幾個岔路口。」
段宵給她擰了瓶水,將她貼著脖頸的那幾縷濕發給拎出來,隨口道:「運氣好,蒙的。」
夏仰抿了幾口水,又咬了下唇:「真的嗎?太巧了吧。」
顯然不信。
而且這也實在讓人覺得匪夷所思。
段宵側過身沒再說話,手腕懶洋洋地搭在方向盤上。結實的臂膀卻因不動聲色的握力,而青筋虬結。
他視線望向漆黑一片的山林深處,話鋒突轉:「你說會不會有熊?」
「怎麼可能?這裡的山都是被旅遊局開發過的,頂多有野豬和蛇。」
安靜了會兒,她發覺他在故意岔開話題:「段宵,你為什麼不回答我?」
他下頜冷硬地繃著,看向車窗外。
可車窗上也因車裡的燈光而倒映出彼此的模樣。
「你在故意隱瞞什麼?」夏仰拉他衣角,把人扯到面對面的姿勢,重新問了一遍,「你為什麼能這麼快找到我?」
段宵低垂著眉眼,和她對視著。
他穿著簡單的黑色T恤,肩線寬直。碎發半遮眉宇,睫毛耷拉著。這兩年來,男生臉上的輪廓越發鋒利深刻。
但此時面對她,依舊有股沒蛻變完全的少年氣在。
夏仰有點生氣了,抿緊唇:「你在冷暴力我嗎?」
他驀地開口:「你兩年沒換手機了。」
她愣了下,看向在充電的那支手機。
是當初他送給她的,他那時和她因為林望吵架,摔壞了她的另一台。
夏仰不可置信:「你在上面裝了…」
「對。」
「我出國後第一年的秋假、寒假,包括今年的春假,都回過國。」他緊盯著她皺起的眉,喉結輕滾,繼而說道,「我都回來找過你。」
男聲沉沉地在車內響起。
講的是病態瘋魔的舉動,卻聽不出他半分後悔和抱歉。
段宵看著她,眼眸黑又深:「你以為你擺脫了我,但你從來都在我眼皮底下。」
她似乎有些不知所措,偏開頭不再看他。呆滯冷靜了好一會兒,低著腦袋,看向自己的膝骨。
車裡靜謐,車窗緊閉著。
夏仰咽了咽喉嚨:「還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