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夏仰聽見她的話,皺眉,「阿姨,您不知道我不想嗎?」
段姒神情一頓,對她多了幾分難以名狀的打量。但片刻後,又顧左右而言他道:「晚飯讓王姨多做了幾道菜,你太瘦了,該吃多點。」
她說完,上了門外那輛車。
與其說段姒對自己兒子的做法一無所知,不如說她是一種已經插不了手的放任縱容。
娶誰不要緊,願不願意也不要緊。
一個女人而已,段宵已經有能力解決這些不是問題的問題。
從國外到國內,換的每一個家對於夏仰來說都不是家,萬和公館的這個臥室更是她最初受騙的開始。
她不要再相信段宵的眼淚,也不要再受制於人。
京州的冬夜太冷。
段宵回來時,帶了一身涼氣。
夏仰正側躺在床邊,手裡翻著一本《克林索爾的最後夏天》。是她高中時候常翻的一本課外書,不知道在何時被段宵拿走的。
她看見他臉上的那道血痕,沒有探究地問,只是順從地放下手裡的書。
段宵坐在她那側的床沿,挺有興致地問:「今天去了哪兒?」
「你不是知道嗎?醫院。」
她抱著膝蓋坐起來,和他隔開些距離。
「我看了你的體檢報告。」他伸手碰了碰她胳膊,「沒什麼大毛病。」
夏仰想到段姒今晚說的那幾句話,聲音冷漠:「帶我體檢,是因為想讓我備孕嗎?」
段宵也覺得她這話稀奇,摸了摸她平坦的小腹:「怎麼會想到這個?」
「你不是還想結婚嗎?」她稍稍偏頭,尋究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你好像一直忘記問一件事,我有沒有愛過你。」
他粗礪的指腹摩挲著她臉頰,表情如常。
夏仰近乎憐憫地看著他:「你為什麼從來不敢問我這個問題?留住我兩年,真的沒想過要個答案嗎?」
「你今晚的話好多。」段宵壓近,吻了吻她的唇瓣,「怎麼突然和我說這麼多?」
他手掌壓著她脊背貼近自己的胸膛,輕啄著她的唇角。
身影在某一瞬間停頓幾秒,另一隻手卻握住她的手,把那把水果刀往自己胸口刺得更深。
血從男人身上那件黑色襯衫上冒出來時,並不明顯。
但濕潤感還是讓夏仰清楚,她真的動手了。這次的手沒再抖得這麼厲害,可能因為傷害的不是自己,痛得也不是自己。
段宵貼住她冰冷的臉頰,並不意外地說:「你演技真差,刀也藏不好,是不是太久沒跳舞了?」
他記得她在舞台上跳舞的表情,從十幾歲到二十幾歲,演的每一場曲目,每一個主角都深入人心。
不是像現在這樣,呆得過分。
不愛笑,還怕人。
溫雲渺說的沒錯,她確實是被他養壞掉了。
夏仰握著刀柄的手沒有鬆開,卻被他強行掰開。
她眼裡積蓄的淚水又落下來,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兩年機會並不少,也暗暗告誡過自己多少次不要心軟,不要再對他手軟。
段宵臉色已經蒼白,手掌覆蓋著她握過的刀柄,胸口的疼痛讓他一時失語,只顧著摩擦掉她留在刀上的指紋。
他撐住床頭櫃那,緩緩地靠著櫃壁坐在地毯上,嗓音艱澀:「我想過你快要受不了,所以才急著結婚。這兩年,辛苦你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