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仰讀研二快放寒假的那段時間裡。
倒發生件不大不小的事。
全國各地罕見怪異天氣,京州也不例外,入冬以來居然連續下了多日暴雨。城市內部雨水泛濫成災,給底層勞動業造成不少損害。
段氏在這種天災面前都要發揮龍頭企業精神,捐錢捐物資。
那天夏仰本來是開車去公司給段宵送份文件,但路上遇到搭載孕婦的車壞了,司機正在找人求助。
她沒多想,立即讓孕婦上了車。
一路為了趕速度,甚至闖了兩個紅燈,可還是來不及。
人站在手術室外,聽見主治醫生說孕婦難產大出血。
家屬沒來,正規醫院根本不會問保大保小這種問題,一般都是直接保母棄子。
等孕婦的一家人及時趕到,也聽到孩子沒了。
那位丈夫居然把矛頭轉向夏仰,質問道:「你開的什麼車?」
「是不是撞到哪兒了?我媳婦兒平時身強體壯的,怎麼可能保不住我兒子!」
「這事兒你跑不了,絕對要付責任!」
段宵和孕婦那邊的家裡人幾乎同時到的醫院,那會兒來做筆錄的警察也到了。
他們一來,對面那男人不得不偃旗息鼓。
孕婦的家裡人指著男人鼻子罵罵咧咧,無非是說他苛待妻子才釀成今日大禍。
病房門口哭的哭,嚷的嚷。
剛做完手術的孕婦躺在病床上不省人事。
段宵本來還想著讓律師告那男人,但夏仰覺得得饒人處且饒人,把他拉走。
孕婦流產,確實不關她的事。
「…他衝過來罵我的時候,我心裡想的第一句話是『好人沒好報』。」夏仰垂著腦袋,沮喪道,「我今天做的這事,跟我爸當年似的。」
段宵牽住她的手,把她掌背裹在溫熱手心裡。
她胸口堵著悶氣,忿忿不已:「其實我早就知道好人沒好報。不然我爸不會死,我媽不會跟著去,我也不會被聶小仗報復。」
他聽著好笑:「你要變反派?」
夏仰撇了下嘴,不甘心地說:「本來就是,反派也挺好的。」
「要不是你,今天可能一屍兩命。」段宵攬住她肩膀,安撫地揉了揉,「你行你的善,他會承他的惡。」
她很少會抱怨這些不公平,也許是這兩年被養得太嬌了,路也平順,一點委屈都不想受。
話說得這麼絕,但哪裡狠得下心。
夏仰是那種在路邊救人被訛一百次,卻還是可能會上當的人。第一百零一次,她會覺得萬一是真的,那她錯過就會後悔終生。
不是因為蠢,而是太純善。
段宵下巴抵在她烏黑髮頂,抱著她,輕拍她背脊:「我家夏很厲害。」
他哄她的手段也越來越熟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