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掙扎,就這麼浸著,不知過了有多久。
直到有個人影浮現在水光之上。
程如一雖看不真切,卻莫名覺得那人也在看著他。
……救救我。
求生念頭乍起,宛如飛石入水,濺起千層波,波光瀲灩之中,那人愈來愈近,程如一迫不及待伸出手去。
被……被抓住了。
……
「夢魘麼?」
嚴況捉小雞一般牢牢攥著程如一亂動的那隻手,眼裡寫滿疑惑。
對於程如一邊說夢話邊伸手的行為,嚴況不明所以也很好奇,但還有半個時辰便要早朝了。
他思索片刻,當機立斷拉開床頭櫃取出鐵鎖鐐銬,將程如一四處亂抓的手銬在了床頭。
作者有話說:
不道花依他樹發,強攀紅日斗鮮明。
小程:我也想做個好人的。
第6章 打起來,打得再凶些!
被拷住手的程如一還在不住亂動,嚴況淡淡瞥了一眼,轉身去洗漱整裝。
他身為鎮撫司總指揮,官居從四品,實權雖大,可按規矩還是無詔進不得入正殿議事。
大楚的官兒多,排來排去,他也就站的更遠。
但近日,韓紹真與袁御史鬥法斗得火熱,兩人又分別代表貴妃與後黨,朝堂風雲詭譎,更多的目光,便又聚集在他這個鎮撫司使身上。
所以他今日需得仔細整裝,否則待會兒怕是又要叫那些言官參一個「衣冠不整,不敬天子」的罪名了。
嚴況在旁整裝,被銬在床頭的程如一也因手腕的不適醒了過來。
「什麼東西,嚴大人你……」程如一正要抱怨,但抬眼瞬間,不由一愣。
紅袍、官帽、玉帶……眼前人長袍齊整,流線直墜,似是青松佇立,風雨不動安如山。
他沒見過這副模樣的嚴況。不知是那寬袍大袖遮了他一身煞氣,還是那頂官帽過於正派。
此刻的嚴況不再像是讓人聞風喪膽的閻王判官,倒像是個——赤膽敢托天下業,丹心可鑑日月輝的……忠臣義士。
程如一動了動唇忽然間竟說不出話了。只見那緋衣主人正漫不經心的看著自己,卻叫他覺得自己像是只做了虧心事的野妖精怪,竟要被那雙桃花眼中的凜然正氣給燒個乾乾淨淨了。
嚴況卻不知程如一這般愣怔無言是為哪樁,只道:「我要去上朝了。你的證詞,我會一字不落一字不改的呈給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