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娘見狀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自懷裡摸出個布袋扔給嚴況。
「這是你留的銀子,那俊書生沒拿,我也不想私吞,特地跑來還你的!怎樣,感恩吧嚴大人,還不請我吃頓好的?」
嚴況接過錢袋掂了掂,想起程如一說的銀子丟了,微不可查的皺了皺眉。
果然,程如一打從開始,就破釜沉舟,沒想著要活下去。
若娘這才反應過來道:「誒對了,那書生呢?他沒來找你?我還以為他跟當初的老娘一樣,鐵了心纏著你報救命之恩呢。」
嚴況道:「來了,又不見了。」
「什麼、什麼意思?」若娘叉著腰打量,這才發現嚴況身上有些血跡,頓時結巴道:「你……你不會是嫌煩,把他給殺了吧?不至於真不至於……」
嚴況皺眉又搖了搖頭,又往那青石橋上走去。
若娘見他搖頭,竟不知不覺鬆了口氣,隨後又快步跟上他道:「喂喂喂!你不能讓老娘白跑一趟吧!」
嚴況徑直邊走邊道:「那不如直接吞了這袋銀子,足夠你大魚大肉幾年了。」
若娘心虛的撇了撇嘴,故作鎮定道:「我哪裡是那種人……」
兩人上了石橋,嚴況卻仍不見程如一身影,若娘也跟著四下里望了一圈,支支吾吾欲言又止的模樣。
嚴況道:「你不會因為這種事進城來找我,有事就直說。」
若娘道:「嚴況,那白面書生走了我才想起來,你、你辭官了……那,那我姐妹月汝的事?」
若娘扣著雙手,仰頭望向嚴況,平日裡粗獷不羈的鬼大嫂,卻忽然神色卑微起來,眼神裡帶著半分懇切。
看著若娘這副少有模樣,嚴況略有不忍,他不會勸人,更不會如何去與人親近,但此刻他腦海里莫名出現了——程如一拍他肩膀的畫面。
當他糾結、為難、甚至有些沮喪時,程如一好像會這樣,拍一拍他的肩膀。
嚴況板著臉,僵硬的、緩慢的伸出手去,略有尷尬的拍了兩下若娘的肩膀。
若娘:「……?」
若娘一臉震驚,差點跳出去。
嚴況連忙收回手,又堅定道:「放心。我交代了司里的人去查,無論我在職與否,是生是死,他們都會繼續查出結果,給你一個交代的。」
若娘聞言嘆息自嘲道:「行,行。不過這都查了三年了,興許她死了吧……畢竟我們這種人,太多了……什麼東西都是,多了就不值錢了,就算是命,也是賤命咯……」
嚴況沉聲道:「你既從不認命,又何苦藉此自嘲?」
「行了行了,少說教了。我這還沒死呢,你閻王爺也不能管太寬吧?」若娘擼起袖子道:「我看你好像在找東西,找什麼呢,我幫你找?」
嚴況一頓:「不是東西……是人。」
「你是說程……白面書生?」若娘恍然大悟:「你們是遇到麻煩,被衝散了?」
嚴況應了一聲。若娘思索道:「我看他是腳底打滑,溜了吧?你也快別找了,我說誰敢跟你個閻王爺形影不離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