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況又道:「嚴某也的確未曾想過成家立業。如此性命,不必後代,更不必禍害這世上的任何一位女子。」
程如一聞言心虛。想起被自己害了的兩名女子,心道自己又何嘗不是如此?什麼婚約親事,他也是從未想過的,但自己可沒眼前這「活菩薩」的境界。
若禍害旁人能為自己鋪路,他倒也不在乎結個親……也大抵就是這般的黑心腸,才叫自己如今遭了這報應,功名不復死去活來,只剩一身傷痕吧。
程如一思緒紛紛間,嚴況已然靠在牆壁上閉目養神。程如一莫名心虛,上前拍了拍嚴況大腿。
「這兒陰涼潮濕……你有傷,別靠著了。」
嚴況忽然抬眼,覺得這話有趣,不禁笑道:「如何,你要替嚴某墊著?」
程如一深吸一口氣,心一橫往牆上一貼:「你……你來。」
嚴況見狀,撐牆坐起身來,將程如一往懷裡一攬,自己再後仰往牆上一靠。
「嗯,如此甚好。」嚴況淡淡道。
雖不是第一次叫這閻王箍在懷裡了,但如此這般,還是讓程如一感覺彆扭。
「這不合適……」
「哪裡不合適?」嚴況反問。
「罷了隨你……」程如一認命般閉上眼,又道:「能不能想想辦法,走走關係,趁著沒被發現,讓你先出去?」
程如一心想,自己死了就死了,這一輩子都孤苦伶仃的,黃泉路上可不需要什麼做伴的,安安靜靜上路最好。
嚴況看出他心思,道:「我是無妨,打幾下板子,罰些銀錢就能走了。倒是你,若被認出,有人審你,直接供出我來就是,不必扛著。」
程如一鬆了口氣:「知道了嚴官人……板子好贖些吧,你能不挨就不挨。走的時候……草人記得揣走,留個紀念。」
嚴況從善如流,將草人拿了過來揣進袖裡暗兜,道:「要嚴某貼上自己的生辰八字,每日替你紮上三次麼。」
「當然……如果你有這個閒心的話。」得知嚴況不會被自己牽連上路,程如一心下輕鬆不少,貧嘴過後想起什麼,又輕聲喚人。
「嚴況。」
「你說。」
程如一側頭道:「我好奇一件事有段時間了,你衣裳究竟有幾個暗兜?這麼能裝?」
嚴況聞言闔眸道:「這麼好奇?不若你自己扒開看看。」
「倒也不用……」程如一縮了縮脖子,他哪裡敢去對閻王動手動腳拉拉扯扯。
嚴況故意打趣道:「我渾身上下藏滿了暗器毒藥。靠著我這麼近,你可要小心了。」
程如一聞言立時掙扎著爬了起來,嚴況卻伸手搭著他腰往後一帶,叫人又跌回自己懷裡。程如一心下暗罵一句,翻了個白眼不再亂動了。
「才知道怕,晚了。」嚴況道:「後悔當初費盡心思在城門堵我了吧。」
程如一不服氣道:「從哪兒論的……渾身毒藥的閻王大人,我是怕我一不小心壓著哪兒了,你淬毒的暗器就扎到自己身上了,我為你著想也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