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臨行前,梁戰英給了他一個香囊,又囑咐道:「男子與女子的氣息是不同的。蓬萊新鄉儘是女子,你身為男子,裝扮得再像,總歸還是有些冒險。這香囊是雪瑛給我的,內中七種花草,香氣溫和卻久而不散,你且拿著遮掩遮掩。」
程如一剛以為自己逃過了一劫,誰知另一名女子卻執拗道:「什麼話?你瞧她,身上破布,頭戴俗物,這樣送去若被怪罪,難道換你伺候?」
淺灰麻布裙,頭頂大紅花。若是換個人來做這套打扮,的確要有些難以入目了。
程如一還沒回過神來插嘴,便被推進了屋內,而後兩名侍女竟然上下其手……開始扒他衣裳!
程如一大吃一驚,心說這還了得!頓時掙脫後退,急匆匆拉緊腰帶,裹緊衣襟!侍女見狀不由納悶道:「都是女人,你怕什麼?」
說罷,二人又要上手扯他腰帶,程如一靈機一動,咬牙胡謅道:「二位姐姐有所不知,這是我家裡獨有的習俗,不論男女,身子都不能隨便給旁人看!只能新婚之夜……」
「行了行了!你怎麼這麼麻煩?待會兒還不是要……」其中一名侍女欲言又止,隨即不耐煩對同伴道:「你按著,我來扒!」
另一人道:「行,我也想看看,她這身子到底有什麼特別的……如此神神秘秘。」
先前客氣溫和的侍女,此刻滿眼不屑玩味,程如一正思索著對策,卻被一人反折手臂一把按在桌邊,而同時又感腰間一松,竟是腰帶被人扯開了!
完了……程如一登時面如土色,心說這次可沒有閻王護駕了。
「不好了!」
一聲驚呼,登時打破了僵局。兩名侍女動作一滯,程如一趁機掙脫,咬牙狠狠將腰帶打了個死結。
「人呢!新送來的人呢!」
一名同樣裝扮利落腰挎彎刀的女子,驚慌失措闖了進來,看見程如一的瞬間,她面上大喜,竟像是看見了救星一般,上前拉起他就走。
「誒,你急什麼,人還沒梳洗打扮呢!」
方才那兩名侍女見狀要攔,那搶人的女子卻道:「來不及了,人要發瘋了!」
……
傍晚黃昏,夕陽鋪開山路,梁戰英、嚴況、沈念三人騎馬在前,身後衙役負責護送乘載屍骨的板車,未免驚嚇到旁人,上面還鋪滿了乾草。
梁戰英見嚴況一路都皺著眉頭,溫聲安慰道:「程先生足智多謀,想來不會有事。」
末了,梁戰英輕聲又道:「見你如此憂心,他對你……可是很重要?」
提起程如一,嚴況眉心一緊,終日古井無波的眼底不明情緒瞬時划過。他唇角微動,似想回應些什麼,最終卻也只沉沉「嗯」了一聲。
「所以,這些年……都是程先生在陪你嗎?」梁戰英再次試探了一句。
聞得此言,嚴況眸中情緒霎時凝滯,而片刻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