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況說罷,一把拂開沈念便要上馬,卻被沈念死死的抱住了胳膊!
「路引……假、假的?!」
聽得此番言論,沈念更為無措,只向嚴況連聲懇求道:「那你就更不能去了!蓬萊新鄉機關重重,你一人前去,必死無疑啊!」
「況且,為何說路引是假?此次前來,不正是為了探查程先生是否留下消息嗎!」
「不不不……無論如何,老嚴……!我不能讓你去送死!你冷靜一下,冷靜下……你若有個好歹,我真,真不知該如何……」
沈念心緒本就一團亂麻,惦念著那頭村民與衙役的生死,此刻嚴況又一反常態的衝動,叫他萬般無措,只能強行鎮定來平衡。
在沈念一聲聲的懇求中,嚴況緩了腳步,卻仍舊難掩神色焦灼,他眉心一緊,回身對沈念道:「我認得他的字跡,那不是他的字跡。」
「確切些講……那不完全是他的字跡。」
「什麼意思……」沈念聽得雲裡霧裡,努力思索道:「莫非是有旁人改了幾筆?」
嚴況沉息斂神,也試圖讓自己能重新理智思考:「你應聽說過,鎮撫司屈打成招而得犯人畫押。可你不知,若有需要,我們也能提著犯人的手,迫使他『親手』寫下罪狀。」
沈念這下總算是明白了個七七八八,剛想開口再勸,誰知閻王竟一把撥開了他,轉身回到木屋。
沈念不解的看著嚴況在屋中四下掃視翻找:「老嚴,你找什麼?」
「若是有人跟蹤脅迫,他也定會留下其他線索,若是被人追殺至此,那他就更不會蠢到將線索留在如此……」
「明顯之處。」
言語間,嚴況目光驟然一滯。他視線轉落在榻上枕邊,將其一把掀開的瞬間,熟悉的青魚雙魚佩霎時映入眼帘!
作為他們之間的特殊信物,嚴況心中明白,程如一絕不會將這塊玉佩隨意亂扔……
「這、這是什麼……」沈念眼見嚴況神色複雜,將那玉佩緊握在掌中,他目光向下一掃,卻似乎發現了別處異樣,沈念伸手掀開玉佩上方的一處床角——
一團血跡斑駁的布料隨之撞入視線。
……
冰水沁骨,直將程如一澆了個透心涼。
這感覺好不熟悉,他與嚴況詔獄初見時,也不過如此。程如一試著開口,發現自己竟能講話了,只是四肢被牢牢綁束,這滋味,倒是也與當時如出一轍。
而眼下環境也不陌生,正是當初關押上官九的地牢,只不過此刻時過境遷,上官九的屍首不知去向,刑架上的人換做了自己。
程如一微微眯眼掩飾心底恐懼,眼前是金玉鸞的那張美艷面孔,她眼底神色晦暗不明,正如周遭搖曳微弱的琉璃光影,有種叫人捉摸不透的神秘感。
「噯……神女大人怎麼不殺我?」程如一吐了濁氣,舌尖抿了抿嘴角血跡有氣無力道:「反正我背後之人你們也看見了。唉……我估摸著啊,待會兒就會有人去地府報導了。你們還留著我這條命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