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四目相對一剎那,卻讓原本一肚子「壞話」的程如一,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嚴況滿臉血跡,另一側臉上還有幾道更深的血痕。他那一身破破爛爛的衣裳,難擋見骨傷痕,實在不知他方才究竟經歷了怎樣一場血戰,這傷勢看得程如一揪心不已。
閻王不也是血肉長的……程如一剛想開口,卻覺腹中忽來絞痛!
隨即喉頭一緊,竟嘔出一大口朱紅!
「程如一!」
「程先生!」
方見轉圜,卻再生變故!眾人慌張不已,溫雪瑛立即替程如一把脈,同時,負責灌藥的州兵竟也忽然上前道:「嚴指揮,那些病人有狀況!」
溫雪瑛震驚不解道:「怎會……這藥我明明親身試過。程先生體內已無毒素,卻為何脈象近乎枯竭……」
「究竟是哪裡出了差錯……」溫雪瑛向州兵詢問道:「其他病人呢,是何狀況!」
州兵道:「衙役們倒是沒什麼不妥……只是那些村民,跟這位的情況簡直一模一樣!」
州兵口中的「這位」,說的便是程如一了。程如一隻覺四肢似有千斤墜著,再難動彈半分,只能忍痛強開口道:「難道……是兩種毒?」
「不可能啊……只有一種毒,我斷然不會診錯的。」溫雪瑛信誓旦旦道,又連忙去替其他病人把脈,然而那假冒金玉鸞的女子,卻忽然開口——
「我說過了……解藥,在沈念身上。」
「你還敢胡言亂語。」嚴況聽得此言眸色一冷,卻湧出些許殺意來。
梁戰英連忙開口道:「師兄,先讓她說完。」說著,她又轉而對那女子道:「你莫要再賣關子了,金玉鸞將你拋下送死,可見對你無情無義,你也不必再替她保守什麼秘密了!」
「好……我說。」
那女子神色仍舊木然,只偶爾因傷勢牽動皺一下眉頭,隨即喘息道:「你們雖研製出了解藥……但恐怕,劑量不夠,只救得了那些中毒時日不長的。像那些村民,以及直接被餵下一整顆藥丸的人,是解不了毒的。」
「因為她早就算到,哪怕你們找出真正的藥方,也必然缺少一味藥引子,因為那東西……已經被燒光了。」
此言一出,在場眾人無不驚愕,溫雪瑛則立即反應道:「難道是,屍骨上的那種……紫色小花?」
女子微微點頭,又望向那些再度發病痛苦不堪的村民,直言道:「她叫那種花做跗骨蘭,能暫解這種屍毒,她一直以來,便是以此控制這些村民,可若要徹底解毒,卻也少不得它。」
「但就是那日的那一把大火,已經燒光了所有的跗骨蘭。」
溫雪瑛聞言,思緒瞬間繃斷,腳下也發軟險些跌坐在地:「若非藍師爺帶回的那一點碎花,我也研製不出現在的解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