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在,他不敢對你動手。」嚴況神色堅定,程如一剛想開口應他,聆天語的紫蘭,卻忽然叩門走了進來。
紫蘭也是一襲白衣,不是粉黛,全然不似之前那般艷麗外放,她眼圈泛著紅,也像是才哭過,她入門來先是向沈念棺槨牌位俯身一禮,隨即才開口道:「坊主,阿藍的屍骨已經安葬妥當了……是否要讓她的牌位……」
「紫蘭,在沈大人靈前說這個,不合適。」梁戰英開口打斷紫蘭,隨即卻皺了皺眉道:「姐妹們看著辦吧。」
紫蘭應了一聲便回身退下了,嚴況卻思索片刻開口道:「師妹,當初阿藍與我屬下秦項……」
梁戰英擺了擺手,復又半跪下繼續給沈念燒著紙錢,輕聲道:「師兄不必解釋,程先生已與我講過了。阿藍是我聆天語的人,最終至此,也有我管束不嚴的緣由在,我怪她害了沈念,可我身為她的師父,卻又不能怪她……」
程如一低聲道:「其實……其實是我的錯。但嚴大人……我還是好奇一件事,你當初不是當著秦項的面……」
嚴況聞言心中瞭然,不待程如一再問,他便直言道:「就像對若娘一樣,只是讓她假死。本想叫她與秦項再無糾葛,也能各自平安,我便讓她服下了忘憂散,著人送她回了聆天語。」
「但後面之事,想來是金玉鸞從中作梗,出了意外。如今阿藍已死,我們也無從知曉了。」
提及金玉鸞,梁戰英和程如一都不由得皺緊眉頭來,梁戰英先開口道:「師兄,不能就這樣輕易放過罪魁禍首……下一步你打算如何?」
忽地,門響風動,嚴況還未開口回應,只聞得門外傳來一聲——
「下一步,他自然是要隨老夫回上京城。」
眾人應聲望去,發言者正緩步踏入靈堂之中,一襲黑衣卻攜一身肅殺強壓,那與嚴況幾分相似的眉眼,寫滿了自信與玩味。
程如一下意識往嚴況身後躲了躲,梁戰英則面上有些不情不願的施禮道:「民女見過韓相爺。」
嚴況見狀側步上前擋住了程如一,面有不悅道:「韓相爺怎會貴步至此。」
「碎玉夫人,不必多禮。」韓紹真朝梁戰英擺了擺手,隨即意味不明的瞥了一眼程如一,卻繞過幾人徑直向牌位前走去。
韓紹真指節輕碾了根線香,置於白燭火焰上點燃,執香朝靈前拜了三拜插進爐灰中,方才回身對嚴況悠聲開口道:「嚴指揮這話問得奇怪。老夫與沈知府同朝為官,他不幸罹難,老夫身為同僚,前來祭拜,難道有何不妥?」
嚴況心知韓紹真與沈念素無交情,此番前來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便直言勸退道:「靈堂陰氣重。祭拜完了,就請相公回驛館歇息,明日早些啟程回京吧。」
「怎麼,嚴指揮還未回京復任,便已迫不及待與老夫擺起官威來了?」
被下了一道逐客令,韓紹真卻不氣不惱,仍笑眼望著嚴況,而後又往他身後瞥了一眼,道:「嚴指揮武藝高強,若真不願意回去,的確沒人逼得了你。但……老夫也決計不能白來這一趟。」
他意有所指,眸色一沉望向嚴況身後人影。
「出外公幹的鎮撫司指揮使,和越獄逃亡的詔獄死囚,本相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