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本衙內出去!開門!開門吶!」
屋外,相府眾僕從噤若寒蟬,不敢回話;屋內,韓衙內將一切目之所及之物全給摔了個遍,熱鬧一陣又接一陣,全似磬兒鈸兒一齊響,做了個全堂水陸的道場。
「府門不讓出,如今房門也出不得了!還有沒有天理人性了?啊?!你們……你們去給我爹回話!再不放我出去!我就絕食!我就餓死!」
「讓他斷子絕孫!」
「聽見沒有啊!回話去!去啊!怎麼都不動彈……木頭人啊!」
韓凝吵嚷了半晌,這屋外卻連個回話的沒有,氣的他飛起一腳踹在門框上,卻反撞痛了腳趾,一屁股坐在地上「哎呦」起來。
「嗚……!」
韓凝越想越委屈,乾脆放聲大哭起來。自打他從楓州隨韓紹回了上京,先是被罰在祠堂跪了三天,緊接著便是禁足不許出門。
起初他自覺理虧,心說便是這番莽撞,才會害死了自小一起長大的韓樂,便老老實實待了一段時日。但隨著時間推移,韓紹真不但沒解了他出府的禁足……
反倒是叫他連房門也不得出了!
韓凝此時是越想越氣,越氣越哭,不知哭了多久,哭累了倒頭就睡。
直至漆黑夜裡,耳邊忽來輕喚——
「韓衙內……?怎麼還睡地上了……有錢人的日子真是別致啊……」
「嗯……?」韓凝只覺有人叫他,誰知睜眼一瞬……
迎面卻是一柄明晃晃的大刀!
「我靠……救!」然而韓凝還沒叫出聲,嘴便被人堵了個嚴嚴實實,耳邊卻傳來熟悉聲線——
「別喊……是我!」
……
「哇!當時險險嚇死本衙內!」韓凝心有餘悸道:「我還以為是什麼牛頭馬面鬼……舉著大刀來索命的!」
嚴況聽得直揉額角。程如一在旁翻了一把火上架著的烤魚,順著問道:「所以……林姑娘你就把衙內給帶了出來?」
林夜靜謐,火光灼灼,嚴況與程如一併排坐著,對面則是林江月與韓凝。
林江月對著篝火搓了搓手,道:「唉,你們兩個,不告而別一走了之,我就只能試著去尋衙內了,順便看看韓老頭知不知道師兄的下落……但韓府守衛森嚴,前幾趟我都是無功而返,誰知那夜守衛竟比尋常鬆懈,還真叫我給闖進去了!」
「結果我一進去,就瞧見衙內趴在地上睡得正香……」林江月說著,無奈的瞥了一眼韓凝。
韓凝立即搶過話道:「我爹太過分了!他這回是離府找大哥誒!不帶上我就算了,還把我關房裡!大哥,大哥你怎麼不說話啊,你評評理啊!」
嚴況面上流露出無奈神色,程如一忙替他打圓場道:「衙內,韓相公也是擔心你的安危……畢竟,你不會武功啊……如今韓相公就在齊州府里,要不你再回去找他……?」
「我不!」韓凝聞言十分激動,陡然起身道:「我要跟你們一起闖蕩江湖!他根本就不把我當兒子!我打死也不回去了!大哥大嫂,你們這回休想丟下我!」
林江月也附和著韓凝,猛地一拍大腿道:「你倆這回別想再跑了啊。我倆剛也都聽到了,師兄,程先生,你們要去唐門,是不是?」
「是……但是……」程如一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原本是他與嚴況的雙人冒險,如今又生生多出兩個大活人來,且是與嚴況關係緊密的,自己不便插嘴,只好向嚴況投去求救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