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嚴況捏著一片色澤嫣紅的口脂,望著眼前這位唇似紅雲,更襯膚色如雪的美人,十萬分滿意的點點頭。
反應過來的程如一霎時紅了臉。一時罵也不是,擦也不是,只能憤憤抬手指著那看直了眼的始作俑者,咬牙又拂袖。
「怎麼,哪裡不對麼。」嚴況心裡明鏡似得,卻還是裝出平常那副木然耿直的模樣來逗他,直到程如一撞開他快步往巷外走,嚴況這才有些心急,連忙追上抓住人手腕。
「大官人這是作甚?男女授受不親……還請官人自重才是。」
程如一冷哼道,又一把拍掉腕上的手,卻聞身後人驟然低聲呻吟……他這才想起嚴況手上有傷!不由自責愧疚,立時回過身來拉住人手腕:「沒事吧……我打疼你了麼?對不住我忘……」
「不疼。」伴隨話音落下,嚴況反手攥住了他手掌,又緩緩扣在掌心中握緊,動作細緻又極輕。
仿佛那雙寫不出錦繡文章的手,在嚴況那裡卻是什麼稀世珍寶一般。
程如一愣了愣。自己明明又被對方給戲弄了,此刻卻竟說不出貧嘴還口的話來。
嚴況握著他手掌,空出另只手來從他髮髻里挑出兩綹碎發散在額前,柔化了他原本的男性稜角。
「再等一下,別動。」
嚴況低聲囑咐著。可程如一哪裡還能動,余光中,他看見嚴況又從袖中摸出根檀木簪子來。
不同於衣裳的簡陋,那簪子雕工倒是極為細緻,只一眼便叫人認出是凌霄花。那花於枝頭開的優柔裊娜,栩栩如生,全仰賴於精緻雕工與巧妙排布的紋絡,雖是假花,卻仿佛真有凌霄花的氣韻生動,迎紅日而往。
程如一看著嚴況將那開的正好的凌霄替自己簪上髮髻,還反覆觀察,像是確認簪正了,方才安心的拉著他繼續往前走。
嚴況自認這偽裝的極為巧妙,可卻不知程如一為何還是垂著頭。
正當他要問時,卻忽聞街上有人嚷了起來,說得卻是方言,嚴況聽得不甚清楚,程如一卻是猛地抬起頭來,眉心驀然一緊。
隨即,不在少數的百姓自大街小巷中奔湧出來!那陣仗簡直比接駕皇帝都熱鬧,仿佛前頭有什麼下金雨撒銀票的熱鬧。
眼前人群交錯,兩人尚未回神,身後又有人群沖將過來,嚴況立時側身撤步,將程如一護到一側。
嚴況神色疑惑望向程如一,可程如一自己同樣發懵,神色里更比嚴況多了一份震驚和質疑。他上前隨便拽住個老鄉,忍住講家鄉話的衝動,只用字正腔圓的官話道:「這位鄉親,敢問這是發生何事了?」
「哎喲,你不曉得?」那老鄉聞言一拍大腿道:「你們是外地人吧?可是趕上大熱鬧咯!」說著他指著前頭道:「死人咯!死了個平樂縣的大禍害!據說還是給他婆娘殺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