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想知道,究竟是這個女子做了如何傷天害理的事,要被命運折磨到如今這一步?她抬起手一遍遍輕撫過人後背,再度貼在她耳邊開口——
「別怕,別怕……」
忽然間,檀珠發覺自己鬢間耳廓被什麼浸濕了。
一直死死環著自己的小瘋子鬆開了手,她微微向後退去,一雙杏眼映著薄弱月光,泛著星海波濤般的光亮。
「珠……」
寂靜夜裡這忽然一聲,直叫檀珠愣怔不已,甚至心跳也一瞬失衡。
程如清嘴唇微闔,一字一句的望著她道:「珠……謝……」
「謝謝……謝謝你。」
那美麗的女子流著淚,嘴角卻又掛著笑,她靠近的瞬間,薄唇溫熱輕柔……
正貼上檀珠眼角的淚痣。
……
「夫人,繡什麼好東西呢?」
檀珠推門進來時,見程如清正焦急的藏著什麼東西,便笑吟吟上前去搭著人肩膀打趣:「拿出來給我瞧瞧,知道你繡品好,給我看看,我又不偷學,別這么小氣吧?」
「沒……沒什麼。」程如清登時紅了臉,將東西死死掖在袖子裡,連連搖頭道:「不要……你、你會知道的……」
那晚雨夜過後,程如清便驚人般的恢復了語言能力,雖還是有些講不利落話,溝通起來卻沒什麼障礙了,順帶還撿起了以往學過的女紅刺繡,平日就拿來打發時間。
「這麼神秘啊……」檀珠也沒再追問,畢竟她從不強迫程如清做任何事,便只攬著人臂彎道:「走吧,今日天氣不錯,我們出去放風箏?」
實際上自從程如清恢復了神智後,便一直纏著檀珠要那日的竹蜻蜓,檀珠卻賣了個關子,說是要過一陣子才能再給她做。
於是風箏代替了竹蜻蜓,成了兩人玩兒的最多的東西。
風箏也能越過高牆,飛上蒼穹九天,映著雲絲波紋,映在青空碧浪。
程如清靠在檀珠肩膀上,目送著風箏越飛越高,變得比飛鳥還小,她輕聲道:「剪了。」
「什麼?」檀珠側首,下頷輕蹭人發頂:「又說什麼瘋話呢?剪了可就沒得玩兒了啊……」
程如清悶悶道:「剪了……讓它走。」
此言一出,檀珠卻驟然神色一凝,片刻後她又溫和笑笑,空出的那手輕輕拍拍程如清手背。
「好,讓她走。」
檀珠並指揮手一划,風箏線猝然繃斷,那本就微塵般大的風箏,眨眼間便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