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程如一此言一出,唐驚弦竟登時亂了陣腳。言語提及手足生死,他再顧不得言語真假,只一把抓住程如一手臂急迫憂心道:「你說清楚!什麼團聚……你爹娘,不……我三弟他人呢?這玉佩的主人呢!」
「死了。」程如一抬手甩開鉗制後退兩步道:「所以他讓自己唯一的兒子代他回家看看。」
程如一面色悲戚,這倒不完全是裝出來的。憶起昔日與上官九的對話,程如一也替英雄惋惜。而此行也的確是受上官九所託,代唐清歌回家看看。只是他率先爆出唐清歌的死訊,卻是為了轉移唐驚弦的注意,暫保自己的瞎話不被拆穿。
「不可能,休要胡言亂語!我三弟正值盛年……他自幼便身體強健!武功高強!絕不可能!這絕不可能!」
眼見唐驚弦反應異常激烈,程如一不疾不徐再添一把火候道:「我爹死的悲壯,我娘不多時也隨他一併去了。這玉佩是我娘親手交給我的,他說……我爹還有一母同胞的兄姐在巴蜀,因齟齬多年未歸,如今人已去了,再有什麼仇怨也都該了了。」
「而真正的程如一,是我在京都遊學時結交的朋友。恰巧他下獄身死前,也曾拜託我回巴蜀照料一下他的妹妹……也就是被你們一併擄來的那名姑娘。」
唐驚弦的神色已經極為難看,面色蒼白如紙,汗珠涔涔掛在額角,眼底血絲頓顯,內心似有千萬風暴,卻只握緊了那玉佩說不出話來。
程如一見狀心說這可是趁熱打鐵的好時機,便又開口道:「我爹他……」
「門主!」
候在一旁的和堂主忽然驚呼一聲!程如一話未出口,卻聽得砰然一聲,唐驚弦竟是一時不支,猝然癱倒在地!
一直不敢言語的和堂主跟兩名唐門弟子連忙將人扶起,程如一也被這突如其來意料之外的場面驚得亂了思路,而唐驚弦雖看起來十分痛苦,卻還是指著程如一強撐道:「你……真的……三弟……不……我三弟……」
唐驚弦原本只覺此子相貌與當年離家出走的大姐相似,可當程如一自認是唐清歌子嗣之後,他又覺得這人也確實有與三弟相似之處。眼前的陌生青年,像是自家姐弟的縮影,仿佛只要再多看一眼他的臉,整個魂魄都要隨之眩暈失重。
唐驚弦試圖平靜下來,指掌緊扣身側人手臂,正想借力起身,怎料此時門外卻突如其來一聲驚呼——
「門主!少主被他們抓了!」
天已破曉,這小小的平樂縣城如往常般寧靜,早起的人也不多,迎著熹微晨光,薄霧中隱隱可見人影穿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