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渺語氣蔫蔫道:「表哥,你想吃什麼,我叫……我去做。」
「我不是很餓,不急。」程如一看著眼前剛剛相認的血親,心中也很不是滋味。唐渺的一生溫情與死別交織,自由的代價也過於沉痛,想起初遇時唐渺活蹦亂跳的模樣,程如一難免心疼,伸手揉了揉唐渺的劉海道:「阿渺,以後我就跟你師兄師姐他們一樣,叫你阿渺好嗎?」
唐渺點點頭,吸了吸鼻子看著像是想哭。他這些天實在是哭了不少,眼淚都快流幹了,程如一見狀連忙拍拍他肩膀道:「你爹在天有靈,看見你因他難過得身子都垮了,定會心疼的。」
「程哥……」唐渺嘆了口氣道:「我知道,我是擔心……師兄。」
話一出口,唐渺立刻覺得自己說錯了話,他心知程如一更加擔心嚴況,連忙焦急的想要岔開話題,程如一卻看似十分淡然道:「阿渺,這是命。」
「不……不是……都是因為,都是因為……」見程如一情緒還算穩定,唐渺卻頓時繃不住了,神色哀戚道:「當年宗門遭難,我和月師兄走散後幸而遇到了師兄,逃亡時卻遇到了我爹和朝廷兵馬攔路,我爹力保我二人,但朝廷的人苦苦相逼,師兄他為了不連累我……」
「他……跳崖了。」
短短一番話,最後四個字聽得程如一心頭刺痛眉梢緊縮,唐渺也格外愧疚道:「那懸崖深不見底,我當時便被我爹打暈了,不知師兄是怎樣活下來又成了朝廷的指揮使……但師兄身體強健武功高強,我想大概,一定……是那時候落下的病根吧……」
痛定思痛,經唐渺這麼一說,程如一忽然間反應過來,嚴況究竟是何病因?!
正如唐渺所言,嚴況武功高強少有敵手,又是早在上京就診斷出了絕症,那病因呢?難道真是因為跳崖?
而且……程如一又想起一事。在詔獄時,自己便因為受刑被嚴況脫光了上衣,後來這一路嚴況也時常順手扒了他衣裳替他上藥治傷,可是當嚴況受傷時,卻從不許自己替他上藥,總是趁著程如一睡著或者避開他自行處理,還喜歡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一樣。
自己,從沒見過嚴況的身體。
程如一猛地從床上彈了起來道:「阿渺,咱們去看看你師兄。」
……
「所以……你小子現在一顆雪清丹都沒有了?」李三娘既震驚又感嘆道:「而今沒了雪清丹續命,你隨時可能一睡不醒,還咋撐著回齊州找那醫官啊!」
練功房內,李三娘剛給嚴況施完針,他系好最後一處衣帶,有些黯然悶聲道:「前輩,當真沒別的法子了嗎。」
「有雪清丹,再加上我施針強行刺激經脈,你還能再撐他三兩個月……如若沒有,你師父在世也沒招兒。」李三娘又嘆了口氣,片刻後卻忽然眼前一亮道:「血,服用雪清丹之人的血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