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刺骨撲面的寒風卻猛地迎面而來。他抬手抵擋,四下空白一片連個躲避的地方都沒有,忽然間,他足下白雪上緩緩滲出血跡,似是想起什麼,嚴況連連後退,可那血痕卻一路跟了過來。
眼前仍舊是茫茫一片,嚴況腦海里卻不由自主閃現著出師父同門戰死的畫面,他不住後退,蹙眉搖頭想從這畫面中掙脫出來,卻忽覺腳下一空!
身體失重下跌的一瞬間,卻有隻手拉住了他。
「師弟。」
「放過自己。」
這世上,只有一個人會稱呼自己為「師弟。」
……
嚴況驚呼著從夢中醒來,隨即只覺胸口一陣鈍痛,喉頭腥甜上涌。
「官人!怎麼了……怎麼了這是!」一直守在身側的程如一眼見嚴況嘴角溢血,連忙慌亂的用手替他擦拭蹭的嚴況滿臉都是,一旁的唐渺看不下去了,連忙拿了毛巾過來幫忙。
出去打水的林江月回來也是嚇了一跳,立刻跑過來給嚴況拍背順氣,嚴況漸漸緩過氣來,抬手安撫著幾人,搖了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一路都沒事的,這怎麼好端端的昏迷還吐血了?」程如一心急如焚,嚴況自知身體不好,但還是握住他手腕搖頭道:「不礙事。」
「怎麼可能不礙事!」唐渺不知何時已經搭上了嚴況的脈:「我跟三娘學過一些岐黃之術的……師兄……不……」
唐渺支支吾吾急得快哭了,林江月跟程如一聞言也頓時傻了眼。
「我的脈象一向如此,放心,還撐得到三娘來……別急。」嚴況咳了兩聲喃喃道:「我好像夢見師兄了。」
眾人本就無計可施,三人你看我我看你,此刻聽嚴況提起師兄更是發懵。唐渺吸了吸鼻子小聲道:「是,是大師兄嗎?」
林江月聞言一拍大腿:「對啊,我們幾個都團聚了,不知道大師兄他現在究竟人在何處……」
程如一卻頓時一愣,先前夜裡嚴況與他交代過,他們的大師兄早已墜下懸崖身死,看樣子這事是只有嚴況一人知曉了。程如一謹慎的沒有開口,看著嚴況欲言又止的神色,便知曉他如今並不想林江月和唐渺知道真相。
「阿渺,林師妹,你們一宿沒睡了,快回去歇歇吧。」
程如一將憂心忡忡的二人送了出去,轉而合上門回到嚴況身邊,握住他的手輕聲道:「怎麼了,到底夢見什麼了?」
嚴況方才稍做了調息,此刻恢復了些氣力,低聲嘆道:「當日我帶著阿渺逃到斷崖邊,唐門和朝廷追兵趕來,阿渺有你舅舅作保,但我無路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