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善其被侍從扶起,氣的指著韓紹真道:「繼續審!繼續審啊!烙鐵呢?烙他!夾棍呢?把這老匹夫的腿夾斷!對了,把他的舌頭也拔了!拔了!」
看著袁善其失態,韓紹真卻巋然不動,只冷笑道:「好,好好好!打死韓某,在場之人誰能負責!你?還是你!」
代掌使也有些慌了神,他本就不想審韓紹真,可如今袁善其動了殺心,人若死在此處,他也脫不了干係,只能開口勸道:「袁中丞,韓大人是待罪並未定罪,陛下尚未下旨便上大刑,這可萬萬使不得啊!」
劉六的神色也愈發緊張,手心捏滿汗水,吳五一直緊緊攥著他的手腕將人按在身側。
「那就……那就繼續!厚皮賴臉的卑賤庶子!打幾鞭子總打不死他吧!」袁善其怒不可遏道:「韓紹真,你還以為自己能翻身不成?你想苟活幾日老夫自能成全你,屆時好讓嚴況與你一起,父子同上斷頭台!」
「照照鏡子罷!你如今更像瘋狗。」韓紹真冷笑一聲,實在有些疲憊便不再理會暴跳如雷的袁善其,一旁的獄卒猶豫看向代掌使,代掌使此刻也沒了法子,只得擺擺手。
韓紹真年近半百,終究有些熬不住,胸襟很快再次被血痕汗水浸透,鬢角似乎白髮更生,意識也愈發昏沉……劉六低垂著頭不忍再看,鞭子落在皮肉上的聲音清晰有序,韓紹真的一聲不吭倒顯得那鞭子是打在麻袋上,卻也更像是打在劉六心上,直叫小軍頭內心煎熬無比。
劉六一咬牙一跺腳!狠狠掙脫吳五的手,剛要衝上前去領罪,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
「陛下尚未下旨,鎮撫司就敢動用私行麼。」
隨從簇擁影衛跟隨,三王爺款步踏入刑房,眾人皆俯身叩拜,韓紹真也得了緩,低低喘息起來。
代掌使有些慌張上前道:「稟王爺,是袁中丞……」
身側護衛竟立時拔刀封喉!代掌使話音未落人便已倒在血泊之中,眾人皆是震驚不已,韓紹真也緩緩抬頭目光一沉。
「擅自專權,有負聖恩。」三王爺一副惋惜慈悲的面目,轉而意味深長對袁善其道:「袁中丞能者多勞,此人的身後事就有勞了。」
袁善其像是不曾料到三王爺會來,頓時出了一身冷汗,拱手作揖點頭,不敢再開口言語。
「本王與韓相公也算故交。」三王爺上前去,居高臨下的望著眼前形容堪稱悽慘的老者,微微抬手,眾人識相退出刑房,劉六也一臉擔憂的被吳五拽了出去。
「恕韓某不便向王爺行禮了。」
韓紹真咽了口唾沫,闔眸靠在刑架上閉目養神。三王爺面對他倨傲神色也並不在意,只溫聲和氣道:「韓公是聰明人,何必守在此處吃苦。」
「韓某實乃愚笨之人,如何比得上殿下,能籌謀隱忍幾十載?」
韓紹真此言一出,三王爺笑意更深:「本王說的果然沒錯,既知如此,韓公更該懂得禽擇良木而棲的道理。」
韓紹真卻無奈笑道:「殿下所言有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