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三王爺不肯回話,嚴況又道:「是不是為了先太子?」
此言一出,三王爺果真停下動作,像是腦中觸發了機關一般眼底騰然生出森森恨意……他先是冷笑,隨後又點頭——
「當然……當然是為了你的父親!梁守和林炆這兩個助桀為虐的奸臣賊子……就是他們,就是他們害了我大哥!就是林炆攛掇著二哥……是梁守帶兵衝進太子府……我怎能饒了他們,絕不可能!」
說罷三王爺又得意念道:「林炆一個滿腹詭計的文官,在牢里挨了幾頓板子就一命嗚呼了……梁守那皮糙肉厚的莽夫倒是扛到了流放那日,可我怎能饒了他……我暗中命那負責押送的官差想盡法子一路磋磨他,他倒是鋼筋鐵骨的沒那麼容易死……」
說著說著三王爺又搖頭笑了起來,全不知一旁的梁戰英和林江月望著他的目光中已然泛紅滴血。
「可他還是得死……他必得死,不殺他,難不成等著二哥哪天不糊塗了再給他平反重新啟用他麼?」三王爺語畢笑了笑鬆開了嚴況,抬手扶了扶自己的發冠白玉簪,又用指腹點點自己耳廓對嚴況道:「趁他睡著綁了他,取一根七寸長的鐵釘……再從這兒……」
台下的梁戰英慘叫一聲,終是情緒崩潰跪在地上掩面嚎哭起來。
嚴況心頭亦是一緊,對上面前這雙笑意陰森宛如毒蛇的瞳孔,竟也覺手腳發涼,而眼前之人還在繼續道:「鐵釘貫耳,必死無疑卻又看不出外傷……皇叔是不是很高明?」
這話是對著嚴況說的,皇帝卻倒吸一口涼氣,望著自己這位皇叔的神色中多了幾分寒意和詫異。
而林江月也壓不住心頭恨意,她幼時跟梁戰英「換養」過數年,林炆是她生父,梁守亦是授業傳道的義父和恩師……此刻聞言她握刀之手不由得乍然一緊,然而還未提刀,腰上卻倏然一緊,肩上又來莫名重壓。
是梁戰英摟住她腰身拉著她一同跪下,而一旁的韓紹真見勢不妙也上前來幫忙壓住了林江月肩膀。
韓紹真用胳肘強壓住林江月肩膀低聲道:「且不論殿上動刀可是死罪!還有許多疑案未明,你若真叫一時衝動前去殺了他,旁的受害者如何昭雪?」
這話倒是點在了林江月心坎上,她緩緩垂下頭去,梁戰英則拉著她的手一同向皇帝叩拜道:「陛下!三王爺已然招認所有罪責,還望陛下做主,為家父梁守平反正名!」
林江月也反應過來跟著道:「望陛下為家父林炆平反正名!」
皇帝顯然有些意外,但還是斂了斂神色溫和道:「原來是梁將軍和林大人的千金,快快請起。二位忠臣為建寧所害蒙冤數載,二位今日又護駕有功,朕自當平冤嘉獎。」
三王爺卻只是笑道合掌:「只剩個女兒?那也算他們斷子絕孫了……」
「陛下英明。」韓紹真鄙夷掃了三王爺一眼躬身道:「陛下,臣所奏燁王十罪,這插手鎮撫司暗害林梁二位大人便是其罪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