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在眉州,有時間嗎?」
何永炎不知何時起了身,他半倚在一旁一雙眼靜靜的放在應柏雲身上,語氣間帶著難以忽視的溫柔。
「頂多就兩天,你出國前不是在眉州待過一段時間嗎?到時候我陪你看看這幾年的新變化。」
應柏雲聞言沉默了一會,他捧著清水將臉上的泡沫洗淨,一張瘦削的臉出現在不算乾淨的鏡子上,幾縷過長的頭髮半掩在眼前,常年沒曬過太陽的皮膚在此刻更顯白皙。
整個人瀰漫著說不出的陰鬱,和灰濛濛的雨天一樣。
「前幾天療養院院長給我發了消息,阿姨說她想你了,過幾天我們一起去看看她?」
剛要說出口的拒絕被何永炎一席話堵在了嘴邊,在何永炎期待的視線下,應柏雲點了點頭。
「展會聽你安排。」
看著何永炎掛在嘴邊的笑意,應柏雲停頓了一會。
「至於我媽那邊,我找時間再去。」
「柏雲我陪你一起去看阿姨吧,我定了你最愛吃的餐廳。你知道的,我……」
品出應柏雲語氣中的拒絕,宿醉的何永炎頭腦一瞬就清醒了過來,他放輕了聲音快速向應柏雲走了幾步。
「何永炎,你先回去吧。」
何永炎聞言腳步一頓,兩人對視著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那我先走了。」
目送何永炎離開的背影,應柏雲關上了門。
狹小的出租屋終於恢復了安靜。
應柏雲有氣無力的靠著牆仰頭看向斑駁的天花板,對面窗戶上的插銷有些生鏽了,怎麼也關不緊,一陣陣陰風時不時吹進來,吹的應柏雲心煩氣躁。
他垂眸看向早已關機的手機,昨夜發生的回憶再次席捲而來。一場展會,兩人邀約。可偏偏就是這麼巧,竟然連躲都躲不掉。
扯下床單,被單,枕套泡在桶里,應柏雲隨意套了件外套就出了門。
外面的溫度比昨天還冷,應柏雲穿過鐵網左穿右繞走出了小巷,他沿著幾棟爛尾樓圍成的筒子街走了沒一會,最後在眾多商鋪中停在了一家酒吧門前。
看了一眼過於潮流的招牌,應柏雲沉著臉握住了門把手。
「喂喂喂!你幹嘛呢,這還沒營業呢。」
正在酒吧門口打遊戲的黃毛小子連忙看了應柏雲一眼,眼看著應柏雲不理會自己的警告竟還敢推門進去,他倏地騰起身操著一旁的鐵棍怒氣沖沖朝應柏雲走來。
「你聾了?我說!這還沒營業!」
應柏雲稍抬眼眸無聲打量著眼前的小混混,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一隻紋滿了紋身的手臂倏地拍上了小混混的頭。
接著一張熟悉的臉出現在他的眼前。
「跟誰說話這麼沒大沒小的?他混社會的時候你還在你媽懷裡喝奶呢。」
欠揍的語氣沒變過。
應柏雲無視小混混的大呼小叫,繞過堵在門口的兩個龐然大物推門走了進去。店內開了暖氣,壁櫥上擺滿了各式各樣的洋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