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陳風睡得正熟,房內燈光很暗,一束光線恰好摺疊在他的側臉旁,一明一暗,從他的眉梢向下,印出一張冷峻的臉來。
應柏雲盯著他看了許久,目光下撤,伸手碰了碰他乾燥的嘴唇。
小心用濕棉簽沾了沾,依舊沒見陳風要醒的預兆。
應柏雲稍蹙著眉,摸了摸陳風的額頭。溫度降下來了。
可不知怎麼還是不醒。
估計還得觀察一天,思慮片刻,應柏雲拿出手機給華總請了假。
對方估計也正打算找他,手機消息一時震動個不停。
字裡行間都在抱怨著附中那個項目,說附中負責人多,各個都難伺候。說音橋事多,這個時候來審廠不知什麼時候才能落實下單。最後順帶說了下個月公司要去團建的事。
【華總:小應,這次公司團建你非去不可,我可是花了好大力氣才打聽到合作商的團建地點。】
【應柏云:合作商?】
【華總:那不然我組織團建幹什麼,還不是為了拉生意,到時候你幫我開車,現在代駕不是一般的貴……】
眼見著屏幕上面「對方正在輸入中」,思慮稍瞬,應柏雲答應下來,及時打斷了華總的傾訴欲。
對方見狀發了個表情包後沒再回消息。
應柏雲將手機放了回去,心裡倒是考慮起另一件事來。
按理說一個不過六位數的項目工程,實在用不著兩方都來回審廠。聽著華總的語氣,附中那不僅只來了當初那位姓王的負責人。
眸光一沉,應柏雲腦中赫然浮現出一個人的臉來。
他看了病床上的陳風。
如果負責人是應延庭,那音橋卡著這個時間去華承審廠就有了理由。工程前期工作拉的過長,音橋不靠這點薄利維持生存,但對項目負責人和材料供應方無疑是揪著心過日子。
應柏雲替陳風掖了掖被子,隨後站起了身將僅剩的一根煙含在嘴裡。
窗外天氣陰沉,看似要下雨。應柏雲稍稍拉開一點窗簾,昏沉的光線很快灑進了病房。
應柏雲盯著窗外烏壓壓的天沉默了片刻,昨晚楊塵的話在此刻再次湧入了腦海中,說不上什麼心情。估摸著應峰的歲數,今年不過五十出頭,出身中藥世家,醫生他幾乎當了快一輩子。
雖說也不算大富大貴,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如今需要借錢治病。
應柏雲蹙眉,將煙從嘴裡取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