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以川不由分說的把他推進浴室:「你去洗澡,我幫你準備藥。」
「可是……」
他態度溫和,像個耐心哄騙不聽話孩子的師長,畢景卿稀里糊塗就進了浴室,等反應過來的時候,都已經開始往頭髮上打洗髮水了。
畢景卿:「……」
他是鬼迷心竅了嗎?不然怎麼就乖乖聽程以川的話,連一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來?
程以川要是改行去做間諜,肯定能把敵人忽悠的底褲都不剩,還倒過來幫他數錢。
畢景卿苦笑著放棄了把程以川趕出去的念頭,他跟這位大佬的段數差距太大,玩不過啊玩不過,還不如順其自然。
至少跟其他幾個男人比起來,程以川帶給他的攻擊性和壓迫感最弱,不至於給他太大的壓力。
洗完澡,畢景卿感覺舒服多了,推開浴室門。程以川坐在落地窗邊的椅子上,靜靜看向窗外,聽到動靜轉過頭來,漆黑的眼眸隱藏在金絲邊眼鏡後面,掠過奇異的光彩。
像是飢腸轆轆的野獸,忽然看到了垂涎已久的美味。
畢景卿腳步微頓,後脊浮起一線戰慄,謹慎的歪頭問道:「以川哥哥,你怎麼了?」
「沒什麼。」程以川眨眨眼,很快恢復正常,「過來吧,藥有點燙,待會再喝。」
畢景卿小心的走過去。杯子裡沖泡開的感冒藥呈琥珀色,的確很燙,白色霧氣氤氳在杯口,蒸出一圈細密的水珠。
畢景卿愣了愣。
「坐吧。」程以川笑著,「我今天開了一天會,都沒機會陪你,跟我說說今天都做了什麼?」
畢景卿在他對面坐下,眉心飛快的皺了一下——感冒藥……怎麼會是燙到無法入口的呢?
他走進浴室時,程以川就已經開始燒水。他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洗澡,這麼長時間,就算藥已經涼了,也比還是滾燙得合理。
這絕不是程以川這樣聰明的男人會犯的錯誤。
唯一的解釋,就是他故意等到浴室里的水聲停了,才把燒好的開水倒進杯子。
雖然這很可能只是程以川為了多留一會而使的小小計謀,卻仍然讓畢景卿不自覺地緊張起來。
他盯著程以川看了幾秒鐘,忽然意識到自己在面對眼前這個男人的時候,似乎總是過分多疑。
他本能的防備著程以川,哪怕他看起來是那樣無害,文弱又儒雅。
這是前幾次回溯留下的後遺症,他始終無法像信任韓謹那樣信任程以川,因為哪怕他曾經把程以川的好感度刷到滿分,對方的心跳仍然平和到毫無瑕疵。
那穩定到仿佛永遠不會產生變化的頻率,幾乎已經成了他的心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