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冶迎著他清澈的目光,腦海里盤旋著某些暴虐的念頭。
他並不想從畢景卿嘴裡聽到他對其他任何人的在意。
就算那個人是少爺,他都很難控制住自己心底燃燒的野火,更何況是其他人。
但他承諾過,在最後的選擇做出之前,會支持少年的每一個決定。
像他這樣的人,一般都不會信守承諾。因為他是一柄槍,一把刀,握在主人手裡。
刀和槍是殺人的利器,但那不是刀和槍的錯,道德和底線對於工具來說毫無意義。
但是在畢景卿面前的時候,他希望自己能夠信守承諾。
他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人。
於是男人默默數著自己有些沉重的吐息,直到壓下那些染著猩紅的可怖念頭,輕聲道:「你想怎麼做?」
……
畢景卿的計劃並不複雜,但卻讓周冶直皺眉頭。
因為不管換誰來看,這個計劃都漏洞百出,甚至可以說是危機四伏。
「你讓我在人多的地方和你舉止親密,再在適合跟蹤潛伏的地方躲遠一點?」
「沒錯,一定要真的遠離,不是藏起來,那傢伙看著傻乎乎的,其實很精明,而且很擅長跟蹤,所以一直沒被抓住。」
說到這裡,他惱怒的皺起眉頭,小聲嘀咕道:「也不知道背地裡跟過我多少回……」
周冶並不贊同:「離得太遠,我可能來不及趕到。」
「所以你再多教我幾招!」畢景卿笑得很甜,十足討好的姿態,「最好是那種兔子搏鷹,以弱勝強的!」
周冶環抱著雙臂看他,唇角一點點彎起來,語氣毫無波瀾的說:「好。」
不知道為什麼,他這樣的情態,居然讓畢景卿聯想到早上遇到的梁莫言。
一樣的寡言,又微妙的透著老子看誰都不順眼的嘲諷,堪稱神似。
*
畢景卿下午回到片場的時候,腿有點發軟,臉上的熱度怎麼都下不去,像熟透了的蘋果。
周冶沒教他兔子搏鷹,而是先逼著他學怎麼做兔子,學的他嗓子都喊啞了,臉上全是淚,可偏偏再怎麼賣力蹬,也掙不開男人鋼鐵鑄就的手臂。
他覺得自己挑錯老師了,周冶根本就不是鷹,而是狼。兔子蹬不動狼,只能被咬住喉嚨狠狠折磨。
最後他不得不坐周冶的車回家換了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