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景卿沉吟著,他的睫毛濃且密,微微垂下便完美遮住眼底的情緒,在白皙的肌膚上投射淡淡的青影。
黎曼卸妝的手不由得頓住,看的微微失神。
常言道美人在骨不在皮,可畢景卿的美渾然天成,骨相和皮相都是無瑕,像極了溫潤瑩白的漢白玉,讓人恨不得捏在掌心盤玩。
黎曼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葉傾珏和周冶都對眼前這個少年另眼相看了。若有似無的青澀和稚拙總是最讓男人著迷,越是掌控欲強的男人,越是渴望把一塊美玉打磨成只屬於自己的樣子。
畢景卿身上有的,就是這種讓人無法抗拒的吸引力。
少年忽然抬起眸子,對黎曼笑了笑:「曼姐,我想請你幫我一個忙。」
*
畢景卿悄悄走後門離開片場,打車去了不久前發到手機上的地址。
那裡是京城有名的酒吧一條街,他花錢從狗仔那裡買到的消息——最近一周時間,葉傾珏頻繁離開影視城,都是去一家名叫「Bable」的酒吧。
葉傾珏的紅色跑車很有辨識度,且有一批常年盯著他的狗仔,買到他的行蹤並不困難,但進入他常去的那些酒吧會所就很困難了。這些地方一般都按嚴格的會員制度管理,注重保護會員們的隱私。
畢景卿坐在計程車里,看著酒吧招牌上流光溢彩的「Bable」招牌,被美瞳覆蓋成純黑的眼眸泛著冷光。
巴別塔,神話傳說中的通天之塔,卻因為上帝動一動手指就分崩離析,象徵著人類的自大狂妄和傲慢無禮。
葉傾珏和赫爾伯特見面的地點定在這裡,是否也有著類似的隱喻?
畢景卿看了看時間,正想拉開車門下車,就忽然看到另一輛計程車在酒吧門口停下,一道清瘦的身影鑽出來。
年輕男人帶著帽子和口罩,把臉孔遮的嚴嚴實實,拖著虛浮的步子朝著酒吧前門走去。
畢景卿沒怎麼費力就辨認出來,那人是白羽凡。
他扣住車門的手指頓了頓,等白羽凡的身影消失不見之後,才慢吞吞的下車。
他大概能猜到葉傾珏的想法了——如果「結束」是一場戲劇的話,那男人想要的所有演員,都已經就位,只待開場。
畢景卿遞給門口的侍者一張黑色鏤空的漂亮卡片。
原主畢竟是個家資不菲的富二代,有不少狐朋狗友,想搞到一張邀請函並不困難。
侍者檢查了一下卡片,畢恭畢敬的把他讓了進去。
畢景卿看著酒吧洞開的前門,裡面是深邃的暗色,最深處依稀透出曖昧變幻的浮華色彩。
他終於走到了這一步。
數次回溯以來的第一次,他剝離開葉傾珏層層遮掩的假面,觸及真正屬於那個男人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