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就像是刀和鞘,分開時各自獨立,耦合時又渾然天成。
梁莫言凝視著他,眼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深意,畢景卿被他看得心慌,胸口一陣酥麻的癢意,下意識的扭頭避開。
目光掠過窗外,他不由自主的咦了一聲,拉著梁莫言看:「那是不是韓煜和曲溪?」
梁莫言心情不錯,沒計較他轉移話題,往窗外看了看:「嗯,是他們。」
「我只是拜託韓煜轉移曲溪的注意力,沒想到他這麼用心,一直陪著。」
梁莫言似笑非笑:「也許他不全是為了韓謹,而是有自己的私心。」
「嗯?」畢景卿呆了呆,「你的意思是……他真的喜歡曲溪?」
「恭喜你。」男人輕吻他的側臉,「可以不用內疚了。」
畢景卿癢得躲開:「你怎麼知道我覺得內疚?」
「我知道你的所有想法,甚至比你自己還要更了解。」男人低笑出聲,「放心吧,曲溪會得到比嫁給韓謹更好的結局,相比較起來,韓煜更適合她。」
畢景卿的確對曲溪感到愧疚。他清楚如果沒有自己的干擾,曲溪一定會順利的嫁給韓謹,他也從梁莫言那裡打探到了那個女孩面臨的困境。
人人都有苦楚,他想救韓謹離開,就勢必要讓曲溪失望。
但沒想到,無心插柳柳成蔭,韓煜居然對曲溪動了心思,曲溪聰明機敏,一定能把握住這個機會,為自己爭取更好的未來。
梁莫言說的沒錯,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安心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畢景卿仍然疑惑,「我們明明沒有相處多久。」
梁莫言但笑不語,把他從飄窗上抱下來,心底無聲答道:因為在你不知道的許許多多個時刻,我都在凝望著你。
*
韓謹醒來時,久違的感到神清氣爽。
自從回到滬市,噩夢就如影隨形的糾纏,他已經許久沒有一夜無夢的安眠了。
橘色的陽光從窗外投射進來,代表時間已經來到傍晚。韓謹半眯著眼看向即將落下的一抹殘陽,下意識的伸手摸向身側,喃喃道:「哥,你看夕陽多美——」
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指尖觸及冰冷的床單,才猛地回神。
他用力揉了揉眉心,緩過一陣不適,濃眉皺起。
總覺得身邊應該有一具溫暖的軀體,可他自十歲以後,就一直獨居在東塔樓,床上怎麼可能會有人?
韓謹面無表情的收回手,卻在抬起手時,隱約嗅到一股淡淡的香氣。
那味道並不馥郁,更像是人體自帶的氣息,卻仿佛利箭一樣,瞬間擊中他鈍感封閉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