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謹眉梢顫了顫,緊緊閉上嘴巴。
梁莫言姿態放鬆的倚在欄杆上,對身後空蕩蕩的百米高空毫不在乎:「你打算怎麼做?先聲明,我可不會打架,那種行為太粗魯了,不適合我。」
韓謹不答反問:「如果我死了,你有機會活下來嗎?」
梁莫言怔了怔,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表情有點嚴肅:「如果我願意和韓敕做點不公平的交易的話,他其實沒必要殺我。」
「那就好。」韓謹笑了笑,「這樣一來,就算我死了,你也能保護景卿哥,不讓他受傷。」
梁莫言敏銳的察覺到他稱呼的變化,蹙眉道:「你都想起來了?」
「是啊。」韓謹目光散漫,「大概是藥效過了吧。剛才跟他們嘴炮的時候,慢慢就想起來了。這樣一想還挺可笑的,景卿哥根本就不能生,韓敕的如意算盤打從一開始就落了空。」
梁莫言眉頭皺的更緊:「你該不會真的想從這裡跳下去吧?」
「為什麼不呢?」韓謹眉目舒展的笑了,竟有了幾分在京城時神采飛揚的爽朗,「與其一輩子吃藥,做一個渾渾噩噩的活死人,連自己心愛的人都不敢親近,還不如放他去更適合的人身邊。你說過的,人類和動物沒有什麼區別,競爭失敗的雄性,應該都會悄悄離開,找一個體面的方式靜靜死去吧?」
「韓敕雖然滿嘴屁話,但至少有一句說的沒錯。」他轉身看著高遠無垠的天際,低聲道,「對於一直嚮往自由的我來說,像鳥兒一樣飛躍而下,的確不失為一種體面。」
梁莫言緩緩挑眉,第一次在韓謹面前露出了驚訝之色。
「這就是單細胞生物嗎……」他用幾不可聞的音量小聲嘀咕,「要麼殺別人要麼殺自己,就不能想個折中方案嗎?」
韓謹沒聽到他在說什麼,或者就算聽到了也懶得回應。他出神的凝望著數百米的高空,看天邊的雲變幻出一張熟悉的面孔,正對著他微笑。
景卿哥很厲害,雖然身形纖細看起來柔弱,內心卻很強大,不管遇到多難的事情,都能笑著面對,想出解決的辦法。
跟堅韌又勇敢的景卿哥比起來,他真是空有一副高大身軀,卻全無與之匹配的優秀靈魂。
這場五個人的殘酷競爭里,他已經一敗塗地,再沒有臉面站在心上人身邊。
但他的心情卻不再像之前那樣痛苦不堪了。
他有感受被人關懷被人疼愛的滋味,有好好說出自己的歉意,第一次靠自己抑制住了因暴怒而發作的野獸……
「景卿哥,希望我沒讓你失望……」韓謹嘆了口氣,神色釋然中又帶著惋惜,「要是能好好和你說再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