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迦渡就站在獅頭人魚出水口邊, 手搭在石獅鬃毛上。
他已經恢復了本來的相貌, 但身上還穿著中學生的校服。在景澤陽進來時, 抬眼向他看來。
「漏水聲是從這裡發出來的,我已經把它關上了。」
看到人安然無恙,景澤陽感到心臟落回了原位。
「蠟燭是你點的?」他撩開紗簾走過去。
「進來時就是亮的。」
寧迦渡說著,伸手到浴池裡撥了幾下水。
「水溫正合適。」
嘩啦啦的水聲讓景澤陽想起水滴聲,腦袋裡隱隱作疼。他目光離開晃蕩的水面,轉而投向四周。
石室四壁沒有窗戶,加上隱秘的小門,與其說是臥室,更像是一間密室。
浴池邊的牆上也有一幅壁畫,和外面一樣,是一條躺在珊瑚礁間的男性人魚,皮膚覆蓋著青鱗,姿態卻十分妖嬈。
不知是不是錯覺,景澤陽總感覺那雙藍色的眼睛正看著自己。
整個房間給人一種詭秘的淫靡感,濕熱的香濃的空氣讓他腦中也跟著昏沉。
他閉了閉眼讓自己清醒些,問寧迦渡「我進來之前聽到說話聲,你在和誰說話?」
「我嗎?沒有呀。這裡除了我沒有別人,我能和誰說話?」
他這時正蹲在浴池邊,袖子拉到肘部,細白的手臂沉在水裡,一下一下撩水。
景澤陽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又說不出來。
嘩啦啦的水聲加重了頭部的沉悶。
「這裡有點古怪,我們出去吧。」
但寧迦渡搖了搖頭。
「不要,這裡看起來很安全,也很舒服,你不想好好放鬆一下?」
真的不對勁!
景澤陽想。
寧迦渡不會在副本進行到一半時放鬆,他緊密的思維只會像軌道上的列車般扣住線索前行。更加不可能,用這種軟綿綿的語氣和他說話。
寧迦渡的聲音像霧裡的煙氣一樣飄渺,本來就精緻的五官在水汽中像蒙了一層夢幻的濾鏡,在校服的襯托下,少了成年人的距離感,多了幾分天真的誘惑。
他整個人都像魅妖一樣勾人。
不對,一定是哪裡出了岔子,讓他被控制了。景澤陽十分肯定。因為連他自己都暈暈沉沉。
香氣?還是那幅畫?總之,先把人帶出去再說。
景澤陽走過去,想把人扛起就走,可拉住他的胳膊時,又記起寧迦渡說過,不喜歡他太強勢,頓時猶豫了一下。
就在這一秒鐘的猶豫里,寧迦渡勾住他的手站了起來,另一隻濕漉漉的胳膊搭上了他的脖頸,他踮著腳尖,臉頰貼上他的臉。
「我想留在這裡,陪我一起,好嗎?」
香暖的氣息灑在耳側,景澤陽陡然睜大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