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何何公子??」馬夫也看到了那人的臉,嚇得出聲。
本該被於嘉禮安全送到家的何黎安為何會在這個人煙稀少的巷子裡,被於夫人的下人暴打?
這裡面的邏輯關聯,徐聞現在沒法搞清楚,在跑過去之前,他只來得及匆匆丟下一句:
「速去找於嘉禮!」
這邊的動靜,也重新吸引了那些家丁。
一個個身強體壯的男人目光警惕地盯著跑過來的徐聞,其中有一個看起來是當頭的,語調還算客氣,「此事與公子無關,請速速離開。」
透過這些家丁,能夠窺見他們來自一個鐘鳴鼎食之家,大家族的氣派禮儀盡顯。
徐聞站在雨中,漸漸地,衣襟染上了濕意,一襲素衫,長身如立,一派清霜玉琢之姿,他笑了下,額發在眉間輕盪,讓人很容易卸下防備。
連那語調都懶懶的,溫和的,如風如夢中的幻影。
「是啊,與我無關,畢竟只是一個對我真誠請我喝酒的同窗罷了……」
當頭的家丁,乍一聽,下意識地以為他很識時務,點點頭,「那公子請讓開。」
然而,原本只站在附近的徐聞,腳步一移,徹底地將倒在牆角下的何黎安給遮得嚴嚴實實。
他一抬頭,卻對上徐聞眼含嘲諷,溫柔地道,「蠢貨,好賴話聽不出來,難為你家主子,讓你平日裡伺候著了。」
徐聞的嘴啊,說溫柔是真的溫柔,能夠句句說到對方的心坎上。但他要是想說些刺人的話,卻也能夠字字化刀都狠狠插在對方的心上。
似是被覺得說得還不夠狠,徐聞又慢悠悠地補了一句:
「你們被派來打我朝的舉人,有沒有想過,會被抓進大牢?哦,覺得你們主子會護著你們,說你們蠢吧,還真蠢,不過是幾個下人,你們家主子會冒著忤逆當朝律令的後果,去救你們這幾個有勇無謀的賤奴?」
家丁們被說得臉青了又白,又不受控制地互相對視一眼,果然有些猶豫。
不到關鍵時候,徐聞不會讓自己處於險境之中,剛要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忽悠住這些家丁,拖延時間等馬夫找人過來就好。
而剛開始,家丁的確是被他說中了心思,兩方對峙,氣氛也隨著時間過去而愈加凝重。
徐聞忽而察覺到自己的褲腳被扯了兩下,他低頭,就對上一張鼻青臉腫的面孔,滑稽的表情之下,何黎安瘋狂地給他擠著眼色,無聲催促,「快走」。
徐聞回了一個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腦袋,以示安慰。
但實際上,他的心也慢慢往下墜。
這麼長時間了,馬夫還沒有找到人,恐怕是……於嘉禮也被控制住了。
而就在此時,當頭的家丁也反應過來徐聞話里的忽悠,大喊,「大家別被這狡猾的人給騙了!夫人待我們這些下人向來不薄,更何況,別忘了,夫人手裡還攥著我們的賣身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