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匕首並不如他平時使的那把捕快刀長,霍捕快自從摸刀後也是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和人纏鬥,但他手極穩、眼極准,與顧長思那遊刃有餘、仿佛在玩貓捉耗子一樣的遊戲不同,他通常都是及時躲避、觀察局勢,然後一刀斃命。
如同叢林中的毒蛇,長時間的蟄伏隱忍只為了最後一擊,匕首就是他的蛇信子,每一刀都被他送進了心口或者頸窩。
最後一個被他扼住小臂,鋒利的鐵條反捅進他的上臂,那人瞬間悽慘地哀嚎了一聲,整隻右胳膊都因為疼痛和扎進肉里的鐵刃而扭曲得不成樣子,霍塵抹掉唇角血跡,匕首捅進他的喉管,送了他最後一程。
霍塵甩掉他的屍體,變出張帕子擦了下刀鋒,笑嘻嘻地看向提刀走來的定北王:「看樣子是平手啊,我——」
剎那間,一陣濃重的殺意從他背後裹挾而至,他猛地回頭,只見那被摔得七葷八素的狼崽子終於恢復了行動力,帶著猙獰的面孔和鋒利的鐵條向他狠狠扎來。
距離極近,霍塵甚至看到了他頸側刺青,那是個張著血盆大口的獸頭,同他現在的表情一模一樣。
大意了。
電光火石間,霍塵想,本來就想耍個帥,這怎麼還在陰溝里要翻船了呢?
「閃開——」
就在他快要貼到霍塵鼻子上的那一刻,破金刀破空而來,強悍的力道將他整個人直接颳了回去,刀鋒扎進心口,將人捅了個透心涼,他如同被釘在哨箭上的哨子,一路栽回了他好不容易爬上來的坑底。
他手腳抽搐了幾下,每一下呼吸都帶著破金刀的冷意,最終凍住了他的喉舌,不甘地咽了氣。
死前最後一個意識,是他忽然想到,到死,他都沒有弄清那兩個人究竟是誰。
而顧長思只是輕描淡寫地從霍塵手中揪過帕子,擦了擦手上的血污:「誰跟你平手,我贏了。」
第9章 花籃
顧長思那一抹冷漠又輕佻的笑容勾得霍塵靈魂出竅。
那把破金刀如同一柄離弦之箭,釘穿了狼族人的心臟同時也釘在了霍塵的腦海深處,狠狠撥動了那根名為悸動的弦,餘音繞樑,轟得霍塵七葷八素、半晌回不過神。
等他快速眨了眨眼,顧長思已經跳下了坑底,把破金刀抽了出來。
霍塵蹲在坑邊,把手伸過去:「拉你一把啊,王爺。」
顧長思瞟了一眼:「不必,狼崽子也不算蠢到家,做了梯子。」
他沿著被鑿進去的土洞踩上來,霍塵撈了一把他的臂彎,剛剛站定,顧長思就不由自主地往左歪了一下。
天空適時滾了個悶雷,霍塵動了動唇,那句話就湮滅在了雷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