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對啊。」鴇母也在一邊幫腔,還想上來拉扯一把褚寒的衣角,被他一記眼刀瞪了回去,「小的就是開個生意、圖個生活,什麼狼族、交易……這、這、這、這我們哪知道啊?」
褚寒根本不吃這套:「人就在你們後院扣著,裝了糧草的箱子挖下去足足有十多箱,你跟我說你不知道?後院不是你們家的地方還是怎的?不說實話,行,那回按察司候審吧。都帶走!」
下面立刻又亂作一團,顧長思專注地用毛巾擦著頭髮,目光發直,對下面的亂象視若無睹。
霍塵不自覺地喚他:「……王爺?」
顧長思「嗯」了一句:「怎麼?」
「王爺可是想起來了什麼事?」霍塵看他面色平靜,並沒有收網的喜悅之色,「眼下人贓並獲,而卑職以命賭誓,說如意樓必定有問題,如今看來也沒錯,我也可以鬆一口氣了。」
他開玩笑道:「否則,真擔心項上人頭不保了。」
「我對你的腦袋沒那麼大的興趣。」顧長思微微蹙了蹙眉,「只是在想方才那狼崽子說的話。糧草既已找到,如今褚寒帶人翻遍了後院,卻對火.藥一無所獲,這事情還不算完。」
相比於糧草,火.藥顯然更為重要。
霍塵知曉利害,聞言目光也隨他下撇,大堂里的人拉扯的拉扯、哭泣的哭泣,三三兩兩聚在一堆兒,比趕集還要熱鬧,如意樓本來鋪了厚厚的艷粉色地毯,也被踩得髒污狼藉。
「不在地下……」顧長思唇畔動了動,旋即猛地抬眼,望向了正中央那隻碩大的花籃。
他像是突然被什麼擊中了似的,轉身就下了樓,步履生風,霍塵都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只見一抹黑金色身影衝進了烏泱泱的人群,伸手從一旁撈過來一柄長弓。
所有人都在角落裡窩著,中間給舞姬搭得高台人跡寥落,綁著的花結都黯然失色。
顧長思旋身踩上台階,整個人傾斜向上,衝著那正中央吊起的花籃微微眯眼瞄準,在弓弦嘎吱作響的緊繃聲里拉開了長弓。
左手一松,離弦之箭刺破了雜亂無章的騷動,人群靜了一瞬,老鴇的尖叫聲震天動地。
砰地一聲巨響,花籃從中間戳穿,絲綢掛著殘破的花籃從十層樓中紛紛揚揚地垂落,紛紛揚揚的花瓣雨下,幾個同後院一般的精緻箱子在連綿的粉色中格外惹眼,如石塊一樣直直砸下來。
顧長思還沒看清,就被人一把摟住了腰身,猛地往後一扯,後背重重地撞進霍塵驚魂未定的胸膛中。
箱子落地砸起了一片木屑,除了尖叫傻眼的龜公和鴇母,在場所有人都下意識捂住了口鼻,等到那陣塵煙過去,粉色的花瓣殘屍中歪歪斜斜地躺著十幾隻碎裂的木匣,裡面黑色的粉末灑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