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雨後,氣溫急轉直下,霍塵饒是鐵打的,在雨里淋了那麼久都要受不住,回去就渾渾噩噩地發起燒來,好在他常年習武、身體底子好,沒過幾日就又活蹦亂跳,並且接到了顧長思親自去跟梁執生要人、要將他調往定北王府的消息。
都說人逢喜事精神爽,霍塵當時那是格外的爽,直接從床上蹦到院子裡打水,要洗漱乾淨好早日赴任。
梁執生趕過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卷著水桶的繩索,一桶一桶往上拎水。
「師父來啦。」霍塵抹了抹汗水,「稍坐,等我把這桶提進去……」
梁執生拎著他的領子就把人摔進了屋裡。
他本就剛剛退燒,這麼一摔好懸沒摔個眼冒金星,撐著額角坐起來,看向他師父的眼神里有幾分委屈。
「怎麼了師父?」
「到底發生了什麼?定北王親自跟我要人,說你要進定北王府任職?!」梁執生擰著他的領子,「你到底想幹什麼?霍塵,我是不是警告過你,如果你想報仇,也不要通過顧長思這一條路,你們倆道不同不相為謀,別親近最好!」
霍塵的眼睛冷下來:「我記得。」
「那你現在是怎麼回事兒?!」梁執生幾乎在咆哮,「我能怎麼說?定北王親自找我,我還能不放人嗎?那夜下大雨到底出了什麼事,我聽說你在雨里跪了很久又是怎麼回事?你一五一十給我講明白!」
霍塵垂下眼帘,將那夜的過程捋了一遍講給梁執生聽,梁執生丟開手,疑惑不已。
「……顧長思怎麼會突然對你起那麼大的疑心,你說什麼了?他情緒可有不尋常的地方?」
「其他倒也沒什麼。」霍塵敲著太陽穴,仔仔細細地又將那天的事情過了一遍,「就是,我說他是『大魏唯一一個異姓王』的時候,他面上的表情有些奇怪。」
他抬眼看向他師父,驚奇道:「對,和你現在的表情差不多。」
梁執生一時語塞,他千算萬算也沒想到,居然在這個地方會出問題。
霍塵疑惑道:「怎麼了麼師父?這又有什麼問題,國姓姓宋,他姓顧,這不就是唯一一位異姓王麼,我哪裡說錯了?」
梁執生的表情堪比走馬燈,一時一個色,有趣極了。
半晌,他嘆了口氣,重重地坐在霍塵身邊,啞聲道:「以後這種話,不許再說了。」
霍塵不解地看著他。
梁執生面露難色:「阿塵,我知道,你記憶有損,所以對於一些事情不甚了解。也罷,事已至此,天命難違,我現在就告訴你,為何此事會犯了他的大忌諱,以後在定北王府里,可不許再說這種話了。」
「怎麼說?」
梁執生糾結半天,似乎在考慮從哪個地方說起:「你知道……淮安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