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塵打點好行囊走到定北王府前時,腦海里還在回想前一日梁執生告訴他的話。
「顧長思能夠走到今天這一步,太不容易了,阿塵,是非恩怨各有其主,別讓定北王再受額外的辛苦。」
清晨的陽光勾勒出了一道金邊,沉睡的嘉定城中,定北王府如一柄定海神針,沉默又無言地戍守在大魏的北方邊境。
他定了定神,前去敲門。
門口守門的小廝打著哈欠應了一聲,拽開門看見是他,目光都亮了起來,剩下一半的哈欠硬生生吞了回去。
「霍哥來得好早!您身子骨大安了?」
霍塵有些意外,但還是應下來:「大好了,多謝關心。」
「您別客氣,現在整個嘉定城,誰不知道您是王爺眼前紅人呢。」小廝湊過來跟他咬耳朵,「不過放眼天下,也就只有您敢這麼算計咱們家王爺,又幫著破案又表了忠心,哪一步稍微沒走好,依著咱們王爺的脾氣啊,不砍了才怪呢。」
霍塵哭笑不得,心說你這是誇我還是損我呢,一道熟悉的聲音卻直接將小廝的話頭截住了。
「我看王爺第一個該砍你。」
那小廝跟個小鵪鶉一樣,一縮脖子,不敢說話了。
祈安穿戴整齊,伸手在那小廝眉心一拍:「守你的門去,話那麼多,昨晚做美夢了是怎麼的,賞你多守幾夜門好不好啊?!」
「祈哥,我錯了錯了。」小廝忙抱拳,「我這就回去了,您可別安夜班給我,困死了。霍哥,回見哈,改明兒咱哥幾個喝酒去。」
霍塵答應得倒是爽朗:「好說。」
轉過頭就看祈安一臉複雜地看著他。
「不好意思,平日裡跟兄弟們貧嘴貧習慣了。」霍塵拽了拽身上的包袱,「那個,祈哥?我這……去哪裡報到啊?」
「叫我祈安就行。你沒有報到的地方,直接去你的住所看看吧。」祈安探究地看著他的臉,「……霍捕快,我有個問題,從看見你的時候就想問,已經很久了。」
霍塵正被他看得一臉不自在,下意識摸了摸麵皮:「你說?」
「你家中……可有兄弟姐妹?」祈安垂在身側的手悄悄地攥緊了衣角,「遠的也行,堂親表親……都可算。」
「沒有,我家從我爺爺開始就輩輩單傳。」霍塵手指在空中劃拉了一下,是根線,「我家世代都在渭陽城,你要是不信,打發人去問問就知道了,一點兄弟姐妹都沒有的,五服之外不清楚了,五服之內肯定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