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塵問:「怎麼不看看?」
「膳廳都是豆漿的清甜味兒了,怕聞不出什麼,等回屋再說吧,先吃飯。」
霍塵「哦」了一聲,倒也不失望,笑吟吟繼續道:「其實除了送香囊,還想跟王爺告個假。」
顧長思望回去:「怎麼,先給個甜頭,好借坡下驢?」
「這話說的,我可是真心實意來送禮的啊。」霍塵捧著溫熱的碗邊,「之前溫大人那事兒,師父一直覺得我給他丟了大人了,這幾天我忙著做香囊沒得空,他想找機會教訓我呢。」
顧長思聞言點點頭:「應該的。」
也不說是霍塵應該見見梁執生,還是梁執生應該好好教訓一下霍塵。他慢條斯理地喝了口粥,渾身漸漸生出一股暖意,才繼續開口。
「去吧,我又不出門,你天天憋在王府里也沒什麼事。見見你師父,還有你從前的兄弟們,約著出去逛逛如意樓,都沒什麼問題。不用告假,有需要我會叫你。」
「別別別,我對天發誓,我對那如意樓一點興趣沒有,無論是姑娘還是小倌。」霍塵豎起三根手指,鄭重道,「怎么小王爺你一直不信我對你一心一意的呢。」
顧長思眯起眼睛:「旁的不論,我想問你很久了,『小王爺』這三個字,你到底是跟誰學的?」
他那模樣很像要炸毛的貓,眼睛眯成一條縫,危險的目光從中射出,恨不得在霍塵身上戳兩個窟窿。
霍塵裝看不懂:「你比我小兩歲,這麼叫顯得多親切——那我當你准我假了,今晚我一定早回。」
顧長思抬手一指門口:「要去就去,話那麼多。」
*
迎接霍塵的並不是余怒未消的梁執生。
嘉定城酒樓不少,他們做捕頭捕快的,常年在大街小巷裡面鑽,誰家的酒最好、菜最香,他們伸長了脖子聞個味兒就能知道,霍塵先去尋了交班的梁執生,兩個人一起前往梁執生訂好的酒樓雅間。
霍塵落座後四周一掃,半開玩笑道:「師父,別誆我啊,論酒論菜這家都一般,地方偏遠價還貴,你怎麼選這兒了?」
梁執生只是喚來小二,輕車熟路點了幾個菜和酒,然後把令牌往桌上一扔,鬆了松筋骨,懶懶地癱在圈椅里。
他只回了三個字:「你說呢?」
霍塵悻悻地笑了一下,面上那些戲謔漸漸如潮水一般褪去。
「是你先問我,還是我先問你。」梁執生盯著他的眼睛,「還是我先問你吧。阿塵,你曾說過接近顧淮的動機七三分,如今我再問你一遍,你跟師父說實話——是否那三分目的,也變成了十分的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