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塵半邊身子一抖,幾乎抑制不住自己的殺意。
岳玄林卻鬆了手:「看來你是願意的。」
不知為何,他雖然鬆了手,那股壓迫力道卻仿佛還頂在他的鎖骨下方,頂得霍塵舌根發麻,什麼都說不出來。
「陛下那邊我會去說明,不必緊張。」岳玄林深深地看了一眼霍塵,旋即轉身離開他,「大老遠就聽見你們說要去聚仙樓吃飯了,如今夜幕已至,再耽擱下去怕是沒位子了,趕緊走吧。」
顧長思猛地開口:「師父,我還是覺得……」
「長思,」岳玄林用目光示意他不要多言,「我有分寸。」
自從那封有關霍塵的信送歸長安,顧長思心裡一直繃著一根弦。岳玄林的反應太奇怪了,不似他以往的作風,如今把人帶到了他的面前,顧長思以為頂多是當面查問身世,可岳玄林不聞不問、直接拿官職往人頭上砸,不說霍塵的反應,顧長思先被砸懵了。
這裡面到底藏了多少彎彎繞繞,甚至是連他都不能知道的?
顧長思鬱悶至極,半開玩笑道:「可我過完年就要回北境去了,我把人家帶來,師父難道讓我還把霍塵一個人丟在京城嗎?」
岳玄林卻道:「我看陛下的意思,不大像只留你在長安過個新年。」
得。顧長思煩躁地咬了咬牙。
更鬱悶了。那老皇帝又憋什麼壞水呢。
*
秋長若把最後一包草藥鋪好,轉頭看見顧長思他們的臉色,噗嗤一聲笑出來。
「怎麼了這是?師父餵你們黃連了?」她擦了擦手,「長念呢?」
「他還要向師父稟報玄門被盜的事,說是還有一些細節需要商議。」苑長記揉著自己發酸的臉頰,「不管他了,我先去聚仙樓定位子,否則真要蹲門口喝西北風了,定北王、大理寺少卿、禮部侍郎、太醫院院判在人家門口蹲一溜兒,只怕這個除夕街頭巷尾有熱鬧瞧了。」
那場面簡直不要太好看,苑長記跟個兔子似的跑了,甩了這麼個冷笑話留下,可惜除了秋長若以外沒人笑出來。
顧長思心緒雜亂,那顆好不容易因為霍塵而平靜下來的心又被掀成了駭浪驚濤,為難地用二指頂著突突跳動的太陽穴。
霍塵一直揉著自己的鎖骨,但還是關切問道:「頭疼麼?」
「無礙,我跟長若姐說兩句話,你去車上等我,或者先去聚仙樓找苑長記。」